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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第1页)

&ldo;这把匕首,是我当年送给思空的信物,如今,却被你拿去作与陈霂私通的凭证。&rdo;封野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睛红得像是浸了血,&ldo;是不是我封野无论怎样待你,无论给你什么,都换不来你一次的真心?!&rdo;

燕思空泪眼朦胧,却忍着没有落下来,他伶牙俐齿,舌灿莲花,与人雄辩时从未落过下风,一生中所有百口莫辩的时刻,全都来自于封野的指责,也只有这个人,能把他逼到这个境地,能伤到他这个程度,偏偏还自以为用情至深,他哑声道:&ldo;封野,我真的倦了。我说过,我燕思空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但唯独没有对不起你,为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为你,我可以。你信与不信,我都不在乎了,在你眼里,我再没有清白二字,你说你对我情至义尽,很好,我也是,我对你,也情至义尽了。&rdo;

他燕思空死心了。

封野伸出手,一把揪住了燕思空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来看着自己,他阴寒地说:&ldo;情至义尽,对,你我之间,再不必谈什么情义,我少时为你冲昏头脑,犯足了蠢,丟足了人,自重逢以来,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无法不怀疑,我再不会给你一丝一毫的机会利用我。&rdo;

燕思空失声笑了出来。

他被情义二字裹挟,才真正是&ldo;犯足了蠢,丢足了人&rdo;。他和封野之间,究竟谁欠了谁,谁负了谁?前尘往事就如这三千烦恼丝,缠绕在一起打了死结,再也无法理清,唯有一刀斩断,一了百了。

死心了,便一了百了。

封野看着燕思空仿若魂不附体的苍白模样,只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幻化成雾,烟消云散,于是便下意识地抓紧了,牢牢地抓着。

元南聿又上前来,分开了二人,他面上亦是疲倦与恍惚,艰涩说道:&ldo;我会亲自派人去抓回铁杖子,在那之前……&rdo;

&ldo;将这个通敌者关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不许与他说一个字。&rdo;封野冰冷地说道。

&ldo;封野!&rdo;

元南聿还要说什么,封野瞪着他:&ldo;你要抗命吗?&rdo;

元南聿怔住了,封野何曾用如此可怖的眼神看过他,他深吸一口气:&ldo;封野,铁杖子没有归案,可否将他先留在府内,等候发落。&rdo;

封野抓起了元南聿的衣前襟,咬牙道:&ldo;当初我告诫过你什么?他最会蛊惑人心,连你也被他蛊惑了,是吗?你忘了是谁害得你流放西北?害得你与亲人分离,连自己是谁都忘了?&rdo;

元南聿皱起眉:&ldo;一码归一码,此事……&rdo;

&ldo;聿儿。&rdo;燕思空惨淡一笑,&ldo;不必替二哥求情,其实关不关我,有何打紧,一刀杀了我不是更痛快?&rdo;

&ldo;你别说了!&rdo;元南聿喝道。

&ldo;再者,他说的也对,我会蛊惑人心,我会骗人,你不该相信我。&rdo;

&ldo;来人,带走!&rdo;封野厉声吼道。

元少胥慢慢地退到一旁,阴沉地盯着燕思空,嘴角悄悄往上扬了扬。

侍卫冲了进来,就要去架燕思空,燕思空一掌推开了来人,整了整衣襟,平静地看着封野:&ldo;不要为难阿力,你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死在牢里。&rdo;

封野凶狠地看着他:&ldo;你不配与我谈条件。&rdo;

&ldo;那你尽管试试。&rdo;燕思空转身,再也没有看封野一眼,大步走了出去,走进了腊月肆虐的寒风里,一头长发烈烈飘动,他清瘦的身形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封野踉跄了几步,从元南聿手中,拿过了匕首,紧紧攥着,痛快地闭上了眼睛。

元南聿看向了元少胥,眼神深沉。

‐‐

封野将他关在了关押重刑犯的地牢里,如其吩咐,周围的囚室全部被清空,连狱卒也只有送饭时会出现,其他时候,空无一人。

那囚室许是很久没人住了,倒没什么难闻的味道,也不脏,只是被子单薄,更别提有什么炭火,他裹紧被子躺在榻上,冻得根本合不上眼。

其实无论在哪里,他都注定无法成眠,无论睁眼闭眼,眼前都是封野那仇视的目光,其实他时常困惑,他这辈子付出最多、妥协最多、顾念最多去对待的人,为何会与他反目成仇。

从前他总想着自己过去欠封野几分,而封野是天之骄子,从不低头,所以他便处处隐忍,若退一步不能海阔天空,那便多退几步,换做旁人,他只会逼近,决不后退,但封野是不同的,他忍了,他让了,他费尽心力辅佐封野,只想看着封野名扬四海,功镇千秋。

为何落得这般下场呢?

这个问题,他怕是一辈子也想不清了。

那便想些能想清楚的吧。

陈霂和元少胥,到底是怎么给他下得套,是陈霂来找的元少胥,还是元少胥去找的陈霂?

两者皆有可能。

元少胥将怀才不遇怨恨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想除掉自己。

而陈霂在太原必然也有眼线,行军打仗,若在敌营连个眼线都没有,那不如趁早提头回家,只是不知这眼线究竟能探听多少。

无论如何,陈霂和元少胥一拍即合,派人千里迢迢去辽东寻这枚匕首,元少胥以元卯祭祀为由,进入他的书房,偷窥了一些军务文书,然后再让铁杖子当着元南聿的面儿上演这样一出戏,若只有元少胥,封野一定怀疑,可元南聿不可能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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