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照玉要问更多,却被她拉去买这买那?,是个不愿意提起的态度,可李照玉是诚心诚意的,在他看来,沈书晴性情高洁,做不出欺负那?个卖花女的事?情来,两位女子定然会相处十分和?谐,便是他在婚后,也会对她敬重有加,绝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况且,他自?认为对于适龄小娘子来说,他不论是家世、才学?、样貌,还是人品,皆是一等一,没道理沈书晴要拒绝他。沈书晴见他不肯离去,左右一看,见没有人听见,忙将他叫进了屋子,叫碧心斟茶与他吃,等他用了两口茶,她才与他说道:“表兄以为这是一桩合适的婚事?,但你可有替我?想过?可有替那?个小娘子想过?”李照玉放下茶盏,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沈书晴不愿因此事?与她这个表兄生?分,也想着说通透些,“我?曾做过陆深的外室,当时我?并不知晓王妃早已不在王府一事?,虽则当时我?与陆深情投意合,然我?每日每夜皆会因从?王妃手里?抢了陆深的宠爱而自?责不已。”说到此处,她看向李照玉,“表兄若是真心喜欢那?位小娘子,你希望看到她成日里?觉得?愧对我?吗?”“再者说,我?要嫁的郎君,须得?是全心全意爱我?的。表兄心里?装着别人,还向我?求婚,这事?若不是我?知表兄你没有恶意,我?定然会将鞋子取下来砸你脸上。”李照玉这才恍然大悟,所谓的合适,只是他以为的,倒也并不勉强,暂且离开。李照玉的事?情,自?然没有瞒住陈望舒,陈望舒倒是对李照玉极为满意,然则听说他有个心上人之后,也是直摇头,旋即又说起沈书晴的婚事?,想起再过几日,寿宴上会来许多世家的公子,便想着叫沈书晴从?中?挑一个。“虽则说你已不是黄花大闺女,但是有你外祖在,他那?些私产将来还不是你的,选一个合适的好夫婿,还是不难。”这听去,却像是花银子买夫婿了,沈书晴心想,这还不如找个外室郎呢,遂与她娘直接说了,“找个外室郎养着多好啊,只需花一些小钱,他便会乖乖服侍我?。且我?又不缺儿子,作甚还要嫁去别家孝敬舅姑?”母女两说这话时,是在沈书晴的闺房,陆深从?春香楼出来,醉醺醺地就摸到了这里?,酒壮人胆,本是要质问她白日里?和?李照玉是怎一回?事?。虽则半醉半醒,他倒也听得?明白,她并没有要嫁给?李照玉,顿时笑出了声来——她白日里?不过是吓唬他罢了。不过,她竟然贼心不死,还想着找外室郎,哪个外室郎难不成还能有他服侍得?好?彼时,沈母来时,她刚自?耳房泡澡回?来,还洗了头发?。送走沈母,她拿着干帕子替自?己绞头发?,她不喜欢除了红菱以外的人近身伺候,是以皆是亲力亲为。听到笑声,便侧目往声音方向去看,却是没有半个人影,疑心自?己听错了,继续绞头发?。陆深躺在立柜里?,黑黢黢的,身上的酒味关在顶箱柜里?越发?刺鼻,刺得?他打了个喷嚏。沈书晴皱眉起身,这回?她听得?明白,声音是从?顶箱柜传出的,便一边擦着头发?,去打开柜门,往里?面?看去。讨她欢心这是个黄花梨顶箱柜,顶上一层放着冬日的衣衫,最底层叠了几床被褥,这个季节常换洗的衣裙则竖着挂起来,公中每季会给每个主子准备四套新衣,因她是才来颍川,没有?旧衣裳,她娘亲又自己给她找裁缝做了十几身,装得满满当?当?的。随意看了一眼,翻了几下,没发?现什么不妥,便将木门重新关上。只关门时,又听得细微声响。是陆深急促的呼吸声。早在沈书晴往这边走来,陆深便屏住了呼吸,听着她脚步声越来越近,再到她开?门,她熟悉的栀子?体香传来,他便险些绷不住,想要冲出去吻她,抱她,揉她,以惩治她白日里对?自己?犯下的错。可他到底还有?一丝神志在,他知晓她此时此刻恨透了他,笃定了那日水寇一事?是他的所作所为?,他若是贸然?出现在他的闺房,一定又会多了一条不可饶恕的罪名。是以,他到底是忍了下来。可她竟然?还伸手来摸,她还是穿的夏日的寝衣,薄如蝉翼,嫩如细耦的皓腕若隐若现,只要一想到这手曾攀过李照玉的肩,扣过李照玉的腰,他就恨不能?将她抱进浴房,用香胰子?给她洗个百八十遍遍,方才肯罢休。竟然?去攀男人的肩,还是当?着他的面。这才不免呼吸急促起来。好在,她也仅仅是又看了一眼,便关上了柜门。等她走远了,陆深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柜门的缝隙透过来的光线倏然?暗下,知道她是歇下了,又过了不知许久,久到陆深都快酒醒了,这才中顶箱柜里走出来。他整理了衣摆,拍平衣裳上困在柜子?里形成的褶皱,这才一径至她床前,坐在床下的春登上,透过薄纱帐打量他日思夜想的妻。她的柳眉微蹙,小脸皱成一团,显然?是睡得不安稳。他想起从前沈书晴有?用安神香的习惯,是以摸黑在房内找了一圈,竟然?真给他找到了,点燃了安神香,随着缭绕的白烟升起,她蹙起的细眉才稍显松泛。然?陆深却并未离去。他眼中带着迷情,又似是自嘲地看着沈书晴,却也并不敢像以前一般在她身上放肆,至多只能?握上她露在纱帐外的一截皓腕细细把玩。他粗粝的大掌缓缓揉捏女子?娇嫩的手背,这是从前她孕期时他常做的事?情。他眼前甚至浮现出了这个画面。她挺着孕肚躺在床榻上,因着夜里孩儿压着睡不着,与他纯盖被说?话,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帮她揉揉手,揉揉腿,好舒缓她手脚的水肿,那个时候,她总是不想他辛苦,只肯让他捏一回?儿。只可惜,如此和美的一幕,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他举起她的手贴向?他的脸颊,低声道:“瑶瑶,现如今是你外祖不想你跟我走,你再等一等,我会说?服他的。”凡是皆有?因果?,虽则他此次回?到颍川,还不曾正面与陈老爷子?打照面,但是他相信凡是皆有?因果?,陈老爷子?不同意他,总是有?因由在,凭着他不曾对?他赶尽杀绝,以坐实他的案子?,给他找更大的麻烦来看,他还是手下留情的。这般看来,这事?也并非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将她的手放回?被褥,关严实了纱帐,正准备离开?,却瞥见她那殷红的唇瓣,霎时想起白日里所看到的那一幕。事?到如今,他宁远相信那是做做样子?,他们?并没有?亲吻,然?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掀开?了纱帐,将薄唇贴在了她的朱唇之上。她需要安神香,可见睡得不安稳,他并不敢使力吻她,只撬开?她的唇舌,稍微吮吸片刻,可即便是这样,女子?的身子?依然?有?了反应,她难耐地蹙起了细眉,轻哼了几声,身子?也软了下去。陆深不过是嫉妒李照玉,这才宣誓主权式地吻她,没想到让她不舒服了,他不想要她不舒服,他是她的丈夫,不能?让她享受丈夫的疼爱本来就是他的错。他犯了错,才让她选择离开?,都是他的错。便是这一回?,她误解他,当?时他虽有?些恨她,然?则等想得透彻了,不还是因为?从前她被他骗怕了,才不敢再信他。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才让他暂时失去了她,只要他能?欢心,他做甚么都愿意。但他不能?将她吵醒,她醒了会将他赶出去,且他再也不能?晚上来看她,是以他只能?动静很小地让她欢心,他的手先是隔着布料游走,后来又去到布料里面游走,总归是哪里能?让她欢心他心里有?数,不能?让她受这份苦,这是他这个丈夫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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