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觉察到这位上峰眼下?的心情极其糟糕,咽了?口唾沫,忙又将那折子从头理了?一遍。看完心中纳罕,自觉没说错什么,朝廷对于被弹劾的地方官员向来是先查清事实,后提审入京,这是惯例。若说奇怪,倒也有奇怪的地方,如此简单的事,参知大?人特意?一早拿来考校他,这不像他的作风。邓文远正琢磨时,内侍省押班张知走进来政事堂,来寻祁令瞻。祁令瞻让邓文远把折子带回去看,“小心收好,仔细琢磨,明日再来回禀。”此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张知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祁令瞻,说是太医署院正杨叙时请他捎来的。张知说:“参知大?人看后,千万不要着急。”祁令瞻拆开字条,阅罢,眉间凛然一沉,彻夜未合的眼中顿生冷意?。他将字条就?这昨夜尚未燃尽的蜡烛烧没,问张知:“可查清日子,姚贵妃几时怀上的身孕?”张知说:“约有四个月了?。”四个月……那就?是先皇后去世不过?百日时怀上的。祁令瞻心头涌起一阵躁意?,又问张知:“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了?吗?”张知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祁照微,“昨夜陛下?未留宿中宫,此事皇后娘娘尚无从得知。”祁令瞻闻言一怔,“你是说他们……”“昨夜仆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他只在坤明宫待了?片刻,离开时神?色似有不虞,至于因为何?故,仆也不清楚。”一事压着一事,一波接着一波,竟隐约有起风之兆。张知说:“陛下?叫仆来宣召参知,必是为了?其中一件,抑或二者皆有。”祁令瞻当?即整衣入宫,前往紫宸宫去见长宁帝。秋日清晨,阳光洒在御苑池面,灿如洒金,但落在人身上,却是凉森森的。长宁帝披着一件薄氅,正站在池边堆石上喂鱼,他近来消瘦得很?快,秋风吹起氅衣来回翻飞,仿佛随时会将他刮进冷池里?。他挥手叫战战兢兢侍候的内侍们退远,独让祁令瞻上前。“朕多日未揽镜,刚才站在湖边,险些认不出?自己。子望,你与朕相识十数年?,你还能认出?朕吗?”他吐字缓慢,字字尽是凄然。祁令瞻因他的话而想?起从前,两人相识于东郊田猎,彼时长宁帝上面还有两个兄长,没人注意?到他,他只是个性?格温和近于优柔寡断,见母鹿舐子而不忍放箭的富贵皇子。这么多年?,他视长宁帝为主君,长宁帝视他为手足,襄仪皇后去世时,长宁帝几次悲恸昏厥,不似作态。可又该如何?解释姚贵妃在皇后丧中怀孕的事?祁令瞻说道:“沧海桑田之变犹需千年?,而人心之变不过?须臾。倘陛下?尚不能自知,天下?更无人可识君。”长宁帝闻言苦笑,“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祁令瞻不知他指的是哪一件,故暂时不言。“倘朕说朕没有对不起阿宁,是酒后遭人算计,那孩子不是朕的种,你会相信朕吗?”祁令瞻闻言蹙眉,“既是酒醉,陛下?确定自己记清楚了?吗?”“子望,你是不是从未在烂醉时行过?房?”长宁帝苦中作乐地调侃他,“你尽可以试试,看是否可行。”烂醉与鱼水之欢,祁令瞻哪一种都没有切身体会过?。“阿宁离世后,朕再未碰过?姚氏,她钻了?空子与朕同榻而眠,朕虽清楚那夜无事发生,起居注上却记下?了?这一笔。”祁令瞻望着水下?踊跃争饵的鲤鱼沉思,片刻后有了?结论,“那就?是肃王。”长宁帝转头瞧他,半是惊讶,半是意?料之中。祁令瞻从眼下?的局势分析原因,“生母自尽于面前,太子必然在心里?恨透了?贵妃,贵妃也清楚自己无法再打阿遂的主意?。她要在宫里?有所傍身,或是恩宠,或是子嗣,前者既已无望,后者就?成了?唯一的出?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谁才是最安全的选择?”祁令瞻接过?长宁帝递来的饵料投入池中,“兄终弟及,父死子继,无论走哪条路,肃王都乐意?帮她。”长宁帝苦笑:“朕的侄子,生下?来必有长相肖朕的地方,朕不想?认都不行。”“这是贵妃眼下?最佳的选择,也正因如此,才教?人猜的容易。”祁令瞻道,“没有证据,她也不怕被陛下?猜到。”长宁帝叹气:“姚家如此万事俱备,看来江山易主也不过?是迟早的事。”眼下?的情形确实棘手,祁令瞻朝坤明宫的方向望了?一眼,不免为照微的处境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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