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进骨头跟被醋泡过似的,坐了不到两分钟人一歪,往另一边栽过去,迟屿把他掰正过来,听他可怜兮兮的在那嘟哝,&ldo;……你说我要是个女的该多好啊。&rdo;
迟屿有些哭笑不得,&ldo;你现在哪里不好吗?&rdo;
&ldo;我知道你要说什么?&rdo;付进坐回来,闭着眼睛苦笑了声,&ldo;我这张脸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可有时候你知道吗,我宁可我妈把我生的丑一点,也想她把我生的正常一点。&rdo;
迟屿看着他,&ldo;真把你生丑你就不会这么想了。&rdo;
&ldo;不。&rdo;付进摇了摇头,&ldo;……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我,你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是我这种取向,你会面对什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学长吗,就那个被我男神贴在橱窗里的?&rdo;
&ldo;你到底醉没醉?&rdo;怎么这会口齿又这么清晰逻辑又在线了。
&ldo;可能吧。&rdo;付进吸了吸鼻子,使劲咳了声,&ldo;我见过那个人,我刚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毕业,因为那件事复读了一年,我听别人说阿黄无数次的夸过他优秀,一中年级第一不知道考过多少回,你想想我们这届年纪第一的风光,就知道他当时到了怎样一种高度。&rdo;
&ldo;然后呢?&rdo;迟屿问,尽管知道后面的内容一定是他不太想听的,他还是问出了口,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这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听与不听,都不过是一段别人的人生罢了。
&ldo;然后有什么用,他们根本就不承认他,他们看人的标准从来不是你本身有多优秀,而是你是什么,你是异类,那你就活该要下地狱。&rdo;
&ldo;谁?&rdo;迟屿皱了皱眉,&ldo;谁看他?&rdo;
&ldo;你,蒋明阳,无数像你们这样的正常人。&rdo;
迟屿想说自己没有,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站他面前,他会怎么判断。
&ldo;那张照片我没有看到。&rdo;付进定定的看着前面,&ldo;可我听过无数对它绘声绘色的描写,看过各式各样不堪入目的简介还原,就贴在那里,贴在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地方。&rdo;
迟屿右手够到按钮,开了条车窗缝,付进的话,和他说话时的语气,突然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的紧绷和压抑。
&ldo;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这世界就是对他充满了恶意,那几次我看着他,觉得他身上都是我的影子,我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像他那样。&rdo;
&ldo;别胡思乱想。&rdo;迟屿转过来,&ldo;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的,没有人发现你。&rdo;
&ldo;等发现就来不及了。&rdo;付进说:&ldo;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不会有他那么强大,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活在人群中间,我只敢找个没人知道我的地方躲着,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安全,我心里才不慌,可你说这种地方有多少?万一哪天被我躲干净了,我又要去哪里呢……&rdo;
迟屿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话去安慰他,付进比他以为的想的深远,他头靠在椅背上,突然深吸了口气,&ldo;……要是有选择,谁又愿意走这条路呢。&rdo;
后面他又说了些什么迟屿没听清楚,他看向窗外,等回过神来,放在身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
他不想承认,付进几句话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不怕程央,也不怕现在一时的意乱情迷,但他怕以后。
从知道付进跟他不一样开始,他正视自己的结果就是他不是同性恋,事实是到现在为止他依旧这么认为。
他只是对程央有些不一样的痴迷,换个人,他做不到怀有一丁点其他的感情,就算是异性,他都很难有,别说是和他一个性别的男人,这点从他跟付进说他没有喜欢过人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
程央买完菜回来的路上,被一对等在楼下的中年夫妇给叫住了。
&ldo;你是程央吧?&rdo;说话的是一个扎着头发穿着朴素气质却还不错的女人。
&ldo;您是?&rdo;程央停下来。
&ldo;你可能不记得我们了。&rdo;那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ldo;上次见你你还只有四五岁……&rdo;
女人旁边站着的戴眼镜穿浅灰色格子衬衫的男人示意她先别说话,他往前走了一步,&ldo;小央你好,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程宗,这位是我太太季江心,我们呢,是你的远亲,说起来可能有些久远,大致跟你叔叔是一个辈的。&rdo;
程央皱眉,&ldo;程云生?&rdo;
&ldo;你先别紧张,我们没别的意思。&rdo;程宗看出了他下意识的戒备,忙笑了笑,&ldo;有时间吗,找个地方我们稍微聊两句,不耽误你几分钟。&rdo;
程央其实想走,任何和程云生,和这个房子有关的事,在他成年之前他都不想多谈,但眼前这两人和善的眉目又让他做不到立马甩手走人,&ldo;就这儿吧。&rdo;他说:&ldo;要谈什么?&rdo;
程宗往周围看了看,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咖啡馆,&ldo;要不去那儿吧,我和你阿姨这么远过来,也有点累了,刚好坐下来喝点东西。&rdo;
程央看了眼他们手边的行李,点点头同意了。
进门后坐下,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ldo;水就行。&rdo;程央说。
&ldo;来三杯果汁吧。&rdo;程宗说:&ldo;天气这么热,年轻人稍微喝点凉的没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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