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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李光沛恨铁不成钢地说：&ldo;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说话的余地？还说给她点儿钱？你能给她多少？她要是嫁进来，又能得着多少？你怎么不想想，到了这一步了，姑爷凭什么还要听我们家的？&rdo;

又林姑姑咬着牙说：&ldo;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他也不摸着心窝想一想，我这些年对他哪点儿不好？他吃的穿的用的哪一点儿差了？我给他生儿育女，辛苦持家。要不是我，就凭着他，哪有现在的殷实日子过？他不就是嫌我老了，觉得那一个年轻，又会妆狐媚子哄人……&rdo;

凭心而论，李光沛赞同妹子的其中一句话。

这个妹婿，的确没什么本事。考了几次，连个秀才都没中过。又一肚子书生酸气，不通庶务。要不是自家妹子的嫁妆不少，又精打细算的会过日子，他能否过得象今天这么舒坦自在，真是未知数。冯家二房要没这么殷实，大概也招不来别人的惦记了。

可李光沛是男人，站在妹婿的立场上，他也理解他。自家妹子性子是这样，换个有能为有气性的男人，早和她过不下去了。一个男人，能不能吃饱穿好，有时候比不上自尊心来得重要。妹婿这回态度这样强硬，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但是李光沛也知道，以自家妹子这个个性，真让那吴姑娘进了门，她绝对讨不得好。是男人哪有不爱个年轻新鲜的？谁不喜欢那温柔小意，爱和个母夜叉同床共枕？

李光沛摇摇头，朝四奶奶使个眼色，自己起身到西屋去了。四奶奶拉着又林姑姑在床边坐下，低声问：&ldo;妹子，你就这么回来了，你的私房什么的可以交托人收好？别被冯家大房给你谋了去。&rdo;

好在又林姑姑在钱财上头从不糊涂，她哼了一声：&ldo;她休想，嫂子放心吧，田契钱票我都藏得好好的。&rdo;

四奶奶松了口气。还行，当年那位太婆婆虽然把她给养成了现在这么个性子，但是钱财上头却不含糊，把自己的钱袋捂得紧紧的，且锱铢必较。她或许在旁的事情上都会吃旁人的亏，唯独这件事上头不会。

四奶奶放缓了声音，小心地探问：&ldo;妹子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冯家坚持要让吴姑娘进门，你要怎么办？&rdo;

又林姑姑表情有点儿茫然。

四奶奶忙说：&ldo;咱们总是要尽力去做，可也不能不先做个最坏的打算。要是那个吴姑娘真进了门，你想没想过，要怎么办？&rdo;

又林姑姑咬着牙，眼圈发红：&ldo;他……他要真是一点儿夫妻情份都不念，我也不和他过了！我的钱我的孩子我都带走，让他和小妖精风流快活去吧！&rdo;

四奶奶微微一笑。当然，这一笑又林姑姑没有看到。

&ldo;看看你，说话做事总这么冲动。你把孩子带回来，将来冬梅和贵儿要议亲怎么办呢？贵儿要是读书，应考，又怎么办呢？他们可是写在冯家的族谱上的。&rdo;

又林姑姑的气势顿时被四奶奶给说得破了功：&ldo;那……那能怎么办？要让那小妖精进门，那我死也不干！&rdo;

四奶奶一皱眉：&ldo;可别提死字。无论什么时候，咱都得好好活着，还得活的比其他人都好，让他们看着，让他们后悔才行。你要死了，你觉得谁会难过？你留下的孩子谁能真心疼他们？&rdo;

又林姑姑说：&ldo;我就是说说，我才不寻短见呢，不然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和那个贱人！&rdo;

四奶奶点头说：&ldo;正是这样。冬梅和贵儿还小，爹指望不上，还不得指望你这个亲娘？你也是一样，这指望男人，指望孩子，都不如指望自己来得有用。这世上的男人，个个都爱年轻漂亮的，就算他今天不纳吴姑娘，保不齐后头还有张姑娘王姑娘等着，你能拦一回，后头还有多少回等着你。难不成到时候你个个都要跑回娘家来哭，或是跟婆家撕破脸大闹不成？&rdo;

又林姑姑虽然没吭声，但是心里知道嫂子说的有理。

连自家哥哥都有过妾呢！要不然西院那个叫芳林的小丫头谁生出来的？只不过她那个娘自己命薄，生下孩子就撒手走了。要不然四奶奶整天看着那对母女，肯定比现在还要刺心。就连自家公公也有妾，都坐五望六的人了，有个妾的岁数比自己还小呢。整天穿红着绿，娇声嗲气的，自己看着都厌恶，婆婆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ldo;嫂子，那……那我该怎么办啊？&rdo;

四奶奶笑了。

对这个小姑子，四奶奶一直十分头疼。她太不着调，从来不管别人面子上怎么样，只管自己随心所欲。她也不想想，别人凭什么就要一直容忍她，让着她呢？

李光沛在西屋里翻了一会儿书。

这女人的事儿，还得女人去说才说得通，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跟妹妹扯这些家长里短的。妹婿那边他去努力，又林的姑姑这边，还得四奶奶多劝劝。当然，最重要的是，又林的姑姑自己能想通，以后行事也能放聪明些，懂得迂回转还才好。

冯家那个老大，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想必他老婆也差不多。

而这个妹婿，又一门心思听他哥的话，不折不扣是个糊涂蛋。读书没读出功名来，倒把人给读迂了读傻了。

李光沛白天试过了，对这种死脑筋的人，你和他说他哥如何如何是没有用的，他只当你在挑拨离间。因为他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对钱财、家产上头又毫无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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