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杯是粉彩瓷,图样是她最喜欢的花团锦簇。然而现在花团破碎,锦簇不再,碎片或支棱或倒伏,将瓷胎不甚光滑的内里露了出来。钮祜禄氏想起了刚刚自己从正院出来回绿满堂时,路上发生的一件事。年羹尧又给他妹妹送东西了。十几个杂役,两人一抬地扛着箱笼,浩浩荡荡地往沁雅轩走,脸上全是即将得到赏钱的喜悦。有一个杂役大约是太高兴了,没注意看路,突地脚下一歪,连人带箱子地摔倒在地。那箱子在地上滚了一周,里面传来了清晰的破碎声。杂役吓白了脸,趴在地上没敢动。管事着急忙慌地让人打开箱子,只见一对甜白釉的梅瓶已被摔得稀碎。钮祜禄氏当时满心气愤,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在意,大步回了绿满堂。如今回想起来,她突然觉得那对甜白釉梅瓶上的红签,好像还挺眼熟的。钮祜禄氏轻轻抬手,让小连子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见他满脸困惑,她也不解释:“你只管去查清楚,告诉我结果便是了。”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布娃娃我会让杏花准备好,到时你想法子送进绿满堂。”然后便打发小连子离开。等小连子走了,钮祜禄氏站起身,穿过堂屋来到书房,看到杏花端正地站在书桌后面,左手持笔默写《女四书》。纸上的字迹与钮祜禄氏平日里的如出一辙。钮祜禄氏走到杏花身旁,轻声说道:“你这两天抽空去一趟针线房,弄些零碎布头和银针,做两个布娃娃。”杏花停下笔:“主子,年侧福晋的八字……不太好弄到……”钮祜禄氏在杏花旁边另铺了一张纸,从笔架上取了一支毛笔,蘸墨书写:“不急,你先把娃娃做了,其他的,咱们徐徐图之……”若是她没看走眼,或许这第二个布娃娃就不用做了。说到底,自己就算弄没了年氏的这胎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她还能生,以后早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个孩子。没有什么方法,会比除掉年氏本人更加一劳永逸了。还有宋氏,光是咒魇又怎么够?小打小闹的,根本不会让她伤筋动骨。若是能让她跟着肚里的孩子一块去了,那才大快人心呢。这二人随便哪个没了,都会空出来一个侧福晋的位子,自己才有机会上位。这不比除掉一个尚未成型的胎儿对自己更有利?——九月初六,茉雅奇大婚。宋莹对大格格实在是没什么感情,且一看到她就不免想起年岁渐长、再过几年就会离家抚蒙的爱兰珠,于是仗着自己大着肚子,早早地便提出那日不去前院送嫁、陪宴。福晋知晓她的心结,四阿哥怜惜她怀孕辛苦,二人便都惯着她,许了她在长春馆待着。按照此时的婚礼习俗,茉雅奇需得午后才会出门,由额附接亲送往郡君府。上午王府会设宴,款待“娘家”的亲朋好友。茉雅奇到底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他对大女儿的婚事还是很重视的。据喜乐所说,四阿哥一共让人摆了三十桌。前院安置不下,东跨院、福晋的正院,甚至年侧福晋的沁雅轩都被安排设了几桌,端的是热闹非凡。宋莹却觉得非常闹心。她这几日每到半夜就胎动频繁,几乎是成宿地睡不着觉,全靠白天补眠恢复精力。今日却被这“半包围”的喧闹声吵得根本睡不着,头昏脑涨地发晕。朱砂给她按揉着头部缓解疼痛,想用些药油,又怕药油醒神,让她彻底走了困,担忧地说道:“主子,让喜乐去将刘大夫找来给您看看吧?”宋莹哼唧了半天:“年氏的胎刚坐稳,就能强忍着不适,以侧福晋的身份代表王府宴客。我这都六个月了,不仅不出席庶长女的婚礼,甚至还叫了大夫,外人会怎么看咱们府里呢?”指挥着朱砂加重手劲儿,她继续说道:“果然这人就不能无故躲懒,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非得找个法子折腾我……早知道我就答应福晋,今日陪她去宴客,说不定就没这遭了。”朱砂说道:“您那怎么能算是无故躲懒呢?便是咱们这些下人,看着大格格出嫁,心里也不是那么……舒坦……这长春馆的奴才们,有一个算一个,原本都不打算去太平馆道喜的,还是喜乐强压着她们去的。”宋莹叹了口气,没有回话。讲道理,茉雅奇是个挺不错的孩子。她待四阿哥以外的长辈冷淡却不乏恭敬,对手足虽不亲热,但也不会过分不近人情。逢长辈、弟妹生辰,她会亲手做些小物件当做生辰礼。平时得些瓜果梨桃,她也会想着分享给爱兰珠和乌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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