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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我站在炕上,找个钉子把吊瓶挂上去。我坐下来,在手背上抹点儿碘酒,将针头递给她:&ldo;你来吧,我下不了手。&rdo;

&ldo;既然你把我想得那么邪恶,你不怕我在药里加胰岛素?&rdo;

&ldo;邪恶不代表没心眼儿,现在杀我对你没好处。&rdo;

她顺着话茬儿反击:&ldo;那留着你对我也没好处!我说你哪儿来的陈词滥调啊,黑社会电影看多了吧?&rdo;

居然批评我幼稚!我没应声,看她扎针,刚进去有点儿回血,她调松螺旋,逐渐正常。她接着很久以前的话题说:&ldo;我没跟他看过电影。&rdo;

&ldo;那只是个比喻。&rdo;

&ldo;比喻什么?&rdo;

&ldo;比喻你跟李凯很亲密,看不看电影不重要。&rdo;

&ldo;我也没跟他上过床。&rdo;

&ldo;那也不重要,你只需要暗示他,他有这个机会,就足够牵着他走了。&rdo;

&ldo;我干吗要牵着他?&rdo;

&ldo;让他成为你的人,让他继续留在哈尔滨为你卖命,让他带我去见卢放,拿回你要的东西。&rdo;

&ldo;卢放卢放,你提几次了,到底什么意思?&rdo;

&ldo;要我讲那么明白吗?&rdo;我直视她,&ldo;卢放手里有东西要给欧阳桐,欧阳桐意外死了。我和他是双胞胎,你想让我代他去拿。&rdo;

&ldo;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不跟你直说?我是欧阳桐的老婆,我跟你去不是更可信?&rdo;

&ldo;不是,你想待在幕后,继续当你那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要不是李凯死了,你晚上都不会出现,你得说你要开会、唱歌、打麻将,然后让李凯来安排我。现在想想,晚上我给你电话时,你还问我是哪位,你真可怕。&rdo;我吃口酸菜,味道还是那么正,&ldo;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很重要,或是很有价值。欧阳桐死了对你有好处,因为他活着你拿不到。&rdo;

&ldo;哦,照你这么说,是我杀了他呗。&rdo;

&ldo;你没杀他,出事那天你和我在一起,而且你和我差点儿……&rdo;我指的是差点儿上床,但没说下去,我真希望这些没发生过,&ldo;那样的话就得拖到天亮。要是你计划杀他,不会在我家耗时间。&rdo;

&ldo;那正好啊,我拖住你,让李凯去杀他。&rdo;

&ldo;也不会,一是你知道我要动手,再就是你想弄死他,也得等他从卢放那儿拿到东西再说。&rdo;

&ldo;哇哦,&rdo;她松口气,说,&ldo;我还以为你判我谋杀呢,欧阳警察。那我什么罪呢?啊,你早上来骚扰我,我通知李凯了,对不对?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老公死了,杀他的凶手越狱出来找到我,我这时候不倚靠他生前的兄弟,难道让我倚靠你?&rdo;

&ldo;嗑儿不是这么唠的,高文不可能没告诉你匕首的事,你知道不是我干的。&rdo;

&ldo;所以你越狱出来摇身一变,又变回警察了?真神奇。这样你把凶手找出来,带回去替你洗罪。&rdo;

&ldo;我洗不了罪了,我也不会把他带上法庭,我要动私刑。&rdo;

&ldo;什么是私刑?等一下,我百科一下。&rdo;她双手打键盘的样子,&ldo;私刑,最早指奴隶主对所属奴隶的惩罚,19世纪美国南方尤为普遍,多数奴隶因此丧命,间接导致南北战争的爆发。&rdo;

&ldo;对吗?&rdo;

&ldo;不对,但显得很对。&rdo;

我摇摇头,将我正用的筷子掰断,说:&ldo;你太聪明了,你比谁都危险。&rdo;

&ldo;为什么?因为我懂私刑?&rdo;

我很难忍住不笑,摇头说:&ldo;不是,而是你表面的状态和你内心完全不是一个人,一般人没法对你设防。连我都是,我察觉出李凯是你的人,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rdo;

&ldo;那是你不确定,你试探我的反应来加强你的判断,是我被你绕进去了,好不好?&rdo;

&ldo;那接着来,我说,你听,我们把那天还原一下,大年三十夜里我送你回家,你通知李凯,去欧阳桐那儿把证件拿来,可能随便跟欧阳桐编个什么理由。这个不难办,他们那么多年兄弟了。两个小时以后我到了那里,然后,砰!什么都没了,对吧?&rdo;

&ldo;反正都是你想的。你说对就对喽。&rdo;

&ldo;不是,很多我不知道,比如,李凯过去的时候,欧阳桐是不是已经死了?&rdo;

她不说话,低头吃菜,仿佛杀猪菜真的不错。这是种反抗,专属她这种女人的反抗。我急了,追问她是不是。她瞟我一眼,能看出对我的不屑。我放下筷子,双手摊桌上,表示恭顺。

&ldo;你想得好复杂,把我想得也好复杂。&rdo;她说,&ldo;那天上楼后,欧阳桐没开机,我当然不愿意去茶馆,我打电话给李凯,让他去看看,把欧阳桐拉走,离开茶馆。因为什么?因为你要带着你的硝化甘油来了。然后呢,人没领出来,李凯留了个心眼儿,把那些证件、车钥匙顺手带出来了。&rdo;

&ldo;他那时已经死了?&rdo;

&ldo;当然死了!被捅了好几刀!&rdo;她筷子敲打着碗嚷道,&ldo;你知道我大过年的半夜三点接到这电话是什么感觉吗?电话里说你老公死了,你还没来得及离婚的老公,你现在是寡妇了。除夕夜啊,我一直哭到天亮,你让我怎能不怀疑你?有这么巧的事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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