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热情的温云云扑了过来,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见到新鲜骨头的大狗狗,凑上前激动地对他剖白道:“陆总,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是您的忠实粉丝……”陆峙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向季瑾看去,却看见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只是淡淡地让温云云接待自己,然后就径直向操作间的方向走去。“等一下……”陆峙在被温云云拉走的时候突然道,“季,季瑜。”他脸上的表情向来是冷淡自持的,此时脸上却难得的有些紧张:“那个,我发给你的短信,你是不是没有看到。”这话说得实在太傻,连温云云都面露诧异地看向陆峙。短信?什么短信?温云云不知道陆峙和季瑾的关系,只是觉得有些困惑。店里不是一直都用微信联系的吗?怎么居然也用起短信来了?但她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发问,扭头看了眼季瑾,发现对方也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不由得觉得现在屋里的气氛诡异地吓人,颇有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闭上嘴不说话。季瑾平静地说道:“陆先生,我看到了。”陆峙此时也有点懊恼自己说话怎么不过脑子,现在听到季瑾承认自己看到了,不由得有些希冀地抬起头:“你还没回复我……”“因为我不想回复。”季瑾一边朝他露出微笑,一边从已经完全看呆了的温云云手里接过打包好了的蛋糕,递到陆峙的手上,“陆先生不是还要给家里的小孩子过生日吗?慢走不送。”温云云没想到她心目中的偶像刚到店就要被自己的师父赶走,急得不行,连忙在一边拽他的衣角,疯狂地暗示季瑾让他把陆峙留下:“师父,陆总……”陆峙愣住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得变得失落:“你知道是我订的蛋糕?”季瑾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意有所指道:“时柯来过了。”“时柯?”陆峙完全不明白时柯和自己订购蛋糕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困惑地重复了一遍,“他来这里做什么?”季瑾实在是厌倦陆峙这副装傻的样子。有意思吗?从前还在一起的时候便蒙着这张虚假的皮,像是总以为自己是个瞎子聋子,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不听不到吗?季瑾不再需要像从前那样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语气温和且不失礼貌:“他也是来这里为自己家里的孩子购买蛋糕的。”陆峙反应不过来:“所以呢?”“所以您拿完蛋糕就可以离开了。”季瑾的脸上依然挂着温和却冷淡的笑,“真的很羡慕您家的孩子,生日这一天可以吃到两个蛋糕。”“……什么?”季瑾一动不动,脸上保持着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微笑。温云云总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也无意继续听他们两个人的争执,拿着自己的衣服便去后面的休息室了。陆峙这才反应过来,看到季瑾转身要走,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腕:“那个,我想你是误会了……”“松手。”季瑾冷冷地看着他,“很痛。”“对不起……”陆峙咬了咬牙,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季瑾看,“我其实是给我的弟弟过生日,你是不是误会了?”“陆先生。”季瑾脸上的笑此刻已经消失殆尽了,“你不需要向我解释这些。”陆峙呆愣愣地看着他。季瑾轻笑一声:“你要是真想解释,不如去跟我死去的哥哥说。”陆峙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进操作间,眼睛因为急躁一下子变得通红:“季瑜,你那天不是答应我了吗!”他的动作实在是失控了,屋里正休息的温云云都忍不住探出个脑袋,一脸震惊地想,怎么陆峙还和自己师父认识,而且这情况好像看上去还不太一般。季瑾眉头皱了一下,很想质问陆峙,自己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吗。明明这段感情里一直在反悔的人是陆峙,为什么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陆峙的眼睛真的红了。季瑾看得有些发怔。陆峙从小到大就是个臭脾气、天天臭着一张脸的小孩,他不爱说话,脾气又臭又硬,像现在这样红着一双眼睛、失落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他愣住了。三年里,陆峙好像也变得陌生了起来。“这个周日我休息。”季瑾沉默许久后终于低声说道,“……我会去找你。”陆峙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他提着手里的蛋糕有些踌躇,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折返:“这个真是给我弟弟买的。”季瑾看着他继续微笑:“这个真的不用和我解释的。”“我只是想告诉你。”陆峙低声道,“我这辈子就只喜欢瑾哥一个人。除了他,谁也不行。”季瑾愣了一下。心脏上似乎被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麻和瘙痒。他低下头去,纤长漆黑的眼睫遮住那双淡色眼眸里的情绪。季瑾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走进操作间。外面陆峙似乎盯着他看了一会,此时风铃叮铃作响,人已经走了。他对着镜子换上衣服,在洗手台边清洗着双手。他抬头看向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只喜欢自己一个人?时柯呢?还有那许多自己亲眼见过和陆峙过从亲密的oga呢?季瑾只觉得脑子很混乱,低下头用手和面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窗外有只飞鸟,扑棱棱地从窗边掠了过去。他抬头看了一眼,想低下头继续揉面,视线却收不回来。季瑾知道自己不该再胡思乱想,可却又忍不住。他凝视着窗外那片蓝色的天,想:陆峙是真的有个弟弟吗?作者有话说:旧情书季瑾注视着这家他经常来的咖啡馆。陆峙这次没有再和季瑾约在他目前居住的观景酒店,而是那家前不久老管家刚约过季瑾的咖啡馆。他约的这个时间点依然非常巧妙,店里有不少学习做作业的学生,正成群地坐在一起写作业。季瑾和平常一样随便点了杯咖啡,然后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陆峙。陆峙像个第一次和暗恋的人约会一样的毛头孩子,犹豫再三后把一个木头盒子放在了季瑾的面前。季瑾礼貌地询问道:“陆先生,这盒子里面是什么?”陆峙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季瑾只得维持着礼貌和客气的笑,把木头盒子移到自己面前,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还有密码。“是你……”陆峙在看到季瑾那瞬间像刀锋一样射过来的目光后立刻改口,“是你哥哥的生日。”季瑾低头不语,输入密码打开箱子,强忍着疲惫和厌倦打开盒子。这种深处的疲倦就像是陪孩子玩耍。小孩子固执又天真,能磨得掉他身上最后一点镇定和冷静。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想着前几天自己已经做好的迁居指南,季瑾佯装惊讶地打开盒子,像是更惊讶:“这是什么?”“这是,这是……”陆峙的耳朵尖肉眼可见得红了起来,“这个,是你哥哥曾经写给我的情书。”季瑾的脸色跟着迅速就僵了起来。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恰到好处地露出合适的表情:“这么多吗?”“是的。”陆峙看着季瑾,露出了期冀的表情,“还有很多在家中,我今天只是拿了一部分。”一部分。季瑾在嘴里轻轻咀嚼了下这个字眼,看着手里发黄的信纸微微有些发愣。原来自己给陆峙写过这么多吗?季瑾随意打开翻了下,上面的字迹清秀干净,又带着些疏离冷漠的感觉,字字有根骨,端的是一手漂亮的好字。那时候他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陆峙来办公室里找他,却意外在工作的文件里发现了几个oga写给季瑾的情书。陆峙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转身就给人打电话。季瑾皱了眉头:“你做什么?”“我做什么?当然是把这些给你写情书的人找出来。”陆峙臭着一张脸,“敢觊觎我的人,真是呆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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