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颜昭大抵摸清了元苏的性子,陛下瞧着面冷,实则是个温和待人,极为律己的女郎。只要与她提过养病期间不可行敦伦之礼,她定会克制。反倒是他自己几次情动都会错了意,颜昭每每想起其中情形,脸都烧得通红。也亏得前次有过相同的境地,这会他才能极快地冷静下来,免得又被陛下瞧见他的窘样。“你我是妻夫,这样的小事,不必道谢。”暗间里炭盆烧得正红火,刚刚在他腰间沾上的水珠,说话的功夫便没了踪迹,只留熟悉的触感徘徊在指腹,隐隐要勾起记忆里那些不可言说的夜。元苏并非重欲之人,她侧开眼,慢慢收掌成拳,略过萦绕在心口莫名的情愫,从衣袖中拿出个小木马递给颜昭,“来而不往非礼也,木簪虽未成形,但孤早前还做了这个。”木剑与马,还有一个她模样的小人。原本这些,是她预备两人成婚时,一并要送他的礼物。只不过当初登基之时,朝政并不十分安稳。大婚之时,只有小木剑将将完工。这匹小木马还有她模样的小木人,都还只是些半成品,没有细细打磨过。那时候的凤君敬她、怕她,她都是知道的。不光是小木剑,便是她看到些适合他的玉冠金饰遣人送来,他都只是好好收起,从未戴过。他既是不喜,元苏渐渐也将这些都忘在了脑后。要不是今夜收到了凤君亲手做的中衣、兜子,她亦不会心血来潮地匆匆往御书房去了一趟,特地找出这匹小木马再折回。“所以这是陛下特意准备送我的?”他小心翼翼地问询着,猜测着她去而复返的原因。“嗯。”得了确切回答,颜昭握住小木马的手指陡然收紧。一双清亮的眸子弯出好看的弧度,心如擂鼓。刚刚那一点委屈,仿佛天明时分的雾气,丝丝缕缕散得极快。他的欢喜不曾刻意遮掩,哪里还记得要与她站远一些,唇角翘起,直直扑进她的怀里,雀跃地像是得了世间珍宝。“陛下,这匹小木马,我也很喜欢。”元苏垂眸,看向拿着小木马爱不释手的男郎,目色软和了下来,牵着他往内殿走去,更深露重,颜昭身子尚未康复,熬不了夜。但他实在是太过欢欣,趴在锦被里,依旧神采奕奕。一会将小木剑压在软枕下,一会又把小木马摆在枕边,忙忙碌碌调整着这两样物件的摆放。等元苏坐在拔步床边上,颜昭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眼巴巴瞧着她掀起被躺下。眉眼一弯,熟练地凑过去,钻进了她的怀里。窗外的月暗了下去,梦里的星河却已满载,熠熠生辉。宫中的清酿入喉不比坊间烈酒呛口,后劲却极大。书钰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日头正明媚,显然已过晌午。他揉着乏困的眉心,喝了几口清茶润喉,有气无力地问着伺候在前的內侍,“几时了?”“回表公子,已是申时。”他竟醒得这般晚?书钰一愣,眉心皱起,“凤君可曾问起过?”“回表公子,凤君昨日酉时曾来过雅兰阁看望公子。”內侍低垂着头,一一禀道。酉时?这时辰对不上。书钰眉心越发紧皱,略一思量,问道,“我——睡了几日?”內侍跪直身子禀道,“夜宴之后,您已然昏睡了三日。凤君日日都来瞧您,就是御医们也来了好几次。只不过表公子脉象并无异常,是以御医们便猜测表公子昏睡,许是不胜酒力。”这话旁人听着并无异样,但书钰酒量究竟如何,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就算是清酿后劲大,他也不曾喝得太多。不过是微醺,小酌的几杯量,怎地就忽然醉了过去,还睡了这么久。不对劲。他摆手遣了內侍出去,自己倚靠在懒架上,慢慢回想起那晚酒醉不省人事前的细节。入宫前,表姨就曾与他提点过。他此次入宫,多的是人在暗中瞧着。需格外小心谨慎,不可做出祸端,更不能连累表哥。表哥的性子,他最是清楚。更何况一笔写不出两个颜字,若当真是表哥动的手脚,他御前失仪,多半会落个一损俱损的结局。所以——他死死咬住下唇,将那晚伺候在身侧的內侍面容神情一一在脑海里过了遍,也没有半点结论。都怪当时他太过心急,以为能一举侍寝,观察的不甚仔细。不过,表哥向来细心。书钰眼珠一转,忙忙起身穿好衣衫往福宁殿去。试探五月末六月初的阳光渐渐火热,绿树叶深,繁茂地交错在一处,在檐廊下落下斑驳光影。椿予掖着手,领着一众內侍垂头候在门外。从里面推开的碧纱窗,隐隐约约有委屈的声音压低传出。“表哥,不论我怎么想,都觉得此事蹊跷。”书钰先是指天发誓,又信誓旦旦道,“况且表哥都叮嘱过不可多饮,我又怎么会当众丢那样的脸。”“其实这几日,我也在想此事。”颜昭手里把玩着小木马,眼神一抬,示意书钰安静些,“若说你只是醉酒,没道理昏睡这么长时日。但当时在宴席上的內侍都是从福宁殿中特地带过去的,要是他们当真被谁收买,有了异心,椿予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表哥,会不会是——”书钰眉心紧皱,眼眸朝外示意了一下。“椿予是颜府的人,我信得过他。”颜昭摇头。“既然椿予和伺候的內侍都没问题,表哥难不成想说是参宴之人?”书钰心中有气,他来之前便已经推测是椿予暗中做的手脚,偏颜昭不信。宴席中落座的四人,这会难道要怀疑陛下还是那位阮将军?“或许——”颜昭稍一思量,到口的话却没有再说。书钰年纪小,人虽然聪慧,却没有多少耐心,他知道的越少越好。颜昭身为兄长,自然要护着书钰。男郎攥紧手里的小木马,错开了话,避重就轻道,“那夜里呈上的清酿,在树下埋了至少十年。味道醇厚,你一时吃醉了,多睡几日亦是有可能的。”“表哥。”书钰眸子一怔。颜昭这话摆明了还是不信他,他蓦地抿唇,强压住心中失望,眼神几变,勉强挤出些笑,“表哥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御医们也说我只是醉酒。我下次一定谨记表哥教导,少沾清酿。”他乖巧地低下头。颜昭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小木马郑重放在桌案上,道,“还有两天便是六月六,麟台晒书,宫里也要晒衣。”“今年我病了这一场,陛下的意思,除了晒衣晒书之外,还要去一趟云台山祈福消灾。”云台山在京城近郊,常年云雾缭绕。山中修了皇家道场,供奉着女娲娘娘。大晋开国百年,但凡祈福祭祀,都是在这举行。是以云台山中,除了道场,还有座行宫别院。“表哥,看来陛下如今很看重你。”书钰笑笑,无心奉承了一句。颜昭听着不免生出些奇怪,他与陛下一向恩爱,又如何会讲「如今」这二字。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只道,“你也随我一起去吧。”去云台山祈福,御林军必然会随行。前几日的宴席上,书钰和阮将军还未说上话。他又答应了陛下要撮合这两人,此番倒是个好机会。只不过,在去云台山之前,他尚有疑虑需亲自找阮程娇问个清楚。“表哥真的愿意带我?”书钰微怔,面上一红,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半是羞怯半是试探,“那陛下可会同去?”“此番祈福陛下也会前去。”颜昭只当他担忧自己的名声,忙宽慰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椿予说行宫里女男房间相距甚远,中间还隔着一座花园。到时候我会在你住所旁多派些內侍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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