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很痛” 不多会儿外卖送到,三人久违地围坐在同一张餐桌前。 吃完饭,孙谚识和兄妹俩在家里走了一圈,三室一厅外加一个书房的格局,比蓝楹巷局促的老房子舒适很多,但少了小院也少了份开阔。 采购家居用品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把两人接回来,可身体里有一种本能的驱动力,驱使他在下单时每样东西都买了三人份。 回到主卧门口,孙谚识指了指衣柜,说:“里面有睡衣,都是新的,想洗澡的话——”他突然顿住,看了一眼手表,“算了,你手不方便,等我回来帮你,我先去蓝楹巷把黄豆接过来。” 朗月蹦跳起来:“黄豆!” 朗颂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说:“好,路上小心。” 时隔一夜一天才回到蓝楹巷,孙谚识并没有得到热情的迎接,他一路走到院中蹲在了狗窝旁。 黄豆蔫蔫地趴着,睁着黑亮的眼睛,要么是还没睡,要么是听到声音醒了,但却不肯动。从朗颂朗月离开后它就一直这样郁郁寡欢,食量减半,整只狗瘦了一圈,似乎在用节食表达着思念与不满。 孙谚识笑了一声,伸手摸摸狗头,说:“姐姐回家了,你再不起来,我可自己走了啊。” 黄豆嗅到了孙谚识衣袖上属于朗月的味道,立刻从窝里钻出来,兴奋地扑腾起来。 孙谚识去楼上取了几件衣服,然后拿了狗绳给黄豆套上:“走,找姐姐去。” 回到新房打开家门,客厅里落针可闻,一个人都没有,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 孙谚识突然有些紧张,朗颂不会又走了吧?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不敢面对可能空荡荡的房间。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接近,朗月赤着脚从卧室的方向跑了出来,头发散着,身上穿着宽大的成人t恤,成了拖地长裙。 黄豆狂奔过去,用鼻子拱着朗月的掌心,一小人一小狗久别重逢,兴奋地满地打滚。 孙谚识长吁一口气,哑然一笑,任由他们在客厅地摊上打闹,自己转身走向次卧。 他轻轻打开房门,床头的壁灯亮着,朗颂半张脸埋在枕头中,已经睡着了,受了伤的左臂伸在被子外面。身上穿着睡衣,应该是自己洗了澡。 孙谚识怕夜长梦多,原本是想继续把在玄关没聊完的话题给说清楚,眼下是没法开口了。 他半蹲在床边,静静地用目光细细描摹朗颂俊朗的五官,最后停在了紧抿的嘴唇上。良久,他掀起被子一角帮朗颂把手臂也盖上,然后关了壁灯走出房间。 朗月迎上来抱住他的大腿,他抱起朗月,低声对追来的黄豆说:“明天再玩,姐姐该睡了。” 黄豆不满地“呜——”了一声,悻悻地走回客厅,趴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孙谚识把朗月抱回了她的房间,想帮她取掉耳蜗外机,哄她睡觉。朗月偏头躲开,抓住了孙谚识的手。 “怎么了?”孙谚识摸她脸颊,“有话想跟我说?” 朗月点点头,爬到床头拿自己的小包包,从里面摸出了一张小卡片,塞进了孙谚识手中。 孙谚识低头一瞧,想起来了。 数月前,他和朗月比赛串吊牌,结果输了,要答应朗月一个任意的要求。当时朗月说要留着想好了再提,他便捻了一张卡片,立了“字据”签上名交给朗月,没想到小不点竟然随身珍藏着。 他捏住朗月的小手,笑着问他:“你想我答应你什么要求?” 朗月站起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爸爸,别不要我们。”这句话她说的异常流利、清晰,就好像为了说清楚这句话,默默躲起来练习了千百次。 孙谚识愣了愣,旋即紧紧回抱住了朗月,眼里满是疼惜:“乖宝,你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爸爸怎么会——”话音戛然而止,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那些逃避的行为在朗月看来,就是一种“抛弃”,更何况朗月本来就被亲生母亲丢弃过一次。他顿了顿,拍着朗月的后背,温柔地说:“爸爸错了,以后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孙谚识把朗月哄睡着才回自己房间,尽管身体上很疲惫,精神上却很亢奋,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醒来时已将近十一点,孙谚识竖起耳朵细听,外边没有声音,难道出门去了? 他翻身起床,来不及抓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匆匆走出房间。客厅里,朗月趴在黄豆身上,在给它顺毛,却不见朗颂的踪影。 “哥哥呢?”他走过去,“不在家里吗?” 看到孙谚识,朗月咯咯一笑,又指了指楼下:“下面,姐姐。” “姐姐?”孙谚识疑惑。 朗月爬起来,拉着他走到了阳台,指了指下面。 孙谚识探出头,看到朗颂站在小区人工湖边上,几步开外站着一个小女生,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长相,但从身形来看,孙谚识可以断定自己没见过,然转念一想,朗颂身边何曾有女孩子出现过! 他眯眼想看得清楚一些,余光瞥见朗月吭哧吭哧搬了一条椅子出来,赶忙拦腰提起朗月,把她抱进了客厅。 他嘱咐朗月不要去阳台,拧着眉一边琢磨着那女孩子是谁,一边计划着年后找人给阳台封窗。 十分钟后,孙谚识洗漱完回到客厅,门铃恰好响起。 门打开,朗颂站在门口,怔了一瞬才开口:“哥,醒了?” “嗯。”孙谚识侧身让他进来,“手里提的什么?” 朗颂将手中的一个保温餐袋稍稍提起,浅浅一笑回答道:“小河送来的饭菜,年后他就要掌勺当大厨了,让我们帮忙尝尝味,给点意见。”他往厨房走,“我把汤热一下。” 孙谚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跟进厨房,直言不讳地发问:“小河送来的?我刚在阳台看到你好像在跟一个女孩子说话。” 朗颂正在解塑料袋死扣,手上的动作一顿,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尽量忽略身后的视线与气息,从容回答:“嗯,是小河的表姐,小河介绍我们两认识的。”又补了一句,“现在在互相了解的阶段。” 在屏州“与世隔绝”的那几天,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后悔了,比起永远见不到孙谚识,以弟弟的身份待在孙谚识其实没有那么遭。可他决绝地搬走,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孰料,孙谚识驱车上千公里去接他回来。在回江城的路上,他下定决心,这次不走了,就待在能看到孙谚识的地方,弟弟就弟弟吧。但他需要变得“正常”,才能让孙谚识像以前一样心无芥蒂地拿他当弟弟。 苦思冥想无果之际,机会来了。 朗颂依旧和死扣较真,掩盖自己的紧张,反思自己刚才有没有露出马脚。 应该没有吧,虽然是急中生智编造的谎话,但未尝不可信。 孙谚识信了,顿在那里全身僵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现世报吗? 他刚做好心理准备要坦诚自己的感情,朗颂却已经和一个女孩子走到了互相了解的阶段。 难怪他提出回江城,朗颂没有丝毫犹豫。 难怪昨天在车上被他攥着手腕时,朗颂那么坦然。 难怪昨晚他事无巨细地解释了传单、新房以及和谢霜语的关系后,朗颂表现得那么平静。 是已经彻底放下,准备和那个女孩子好好相处了吗?是已经不喜欢自己了吗? 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孙谚识感觉浑身冰凉,脑子缺氧。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知何时坐到了餐桌前,执起了筷子。看着一桌子人家特意送来的丰盛饭菜,他毫无胃口,勉强吃了两口就站了起来。 朗颂抬头:“哥,怎么了?” 孙谚识捏了捏鼻梁,低声说:“头有点头疼,我回房躺会儿。”他把朗颂关切的话语抛在身后,神不守舍地进了房间。 今天阳光灿烂,天空碧蓝。 孙谚识走到飘窗坐下,貌若在看远处的街景,实际上在心里把小河骂了百八十遍。 承认了对朗颂的喜欢就像拨开挡在眼前的重重迷雾,一切都清晰明朗,喜欢变得清晰,惦记变得清晰,嫉妒也变得清晰。他现在嫉妒得要死,感同身受地体味到了朗颂误会他跟谢霜语时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 这就是报应不爽吧…… 他烦躁地用食指不停地敲击着窗玻璃,混乱地不该如何是好。一筹莫展之时,额角蓦地跳了一下,某根神经被拨动。 有想要互相了解的女孩子了,还跑去屏州?小河这个大嘴巴会瞒着这件事不说? 隔壁房间传来了关门声,孙谚识突然站了起来,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走出房间,果断地打开隔壁的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反锁。 朗颂有些错愕:“哥,怎么了?” 孙谚识大步向前,走到朗颂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问:“刚才来找你的真的是小河表姐?” 朗颂讶然点头:“是……” 孙谚识又往前一步,质问:“你和她真的在互相了解的阶段?” 朗颂眼神闪烁:“是……” 孙谚识再往前一步,气势汹汹:“你能忍能藏却不擅长装,我再问你一次,是真的吗?” 朗颂无处可躲,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孙谚识紊乱滚烫的气息扑在他的喉结和下巴。 他垂眼看着眼前微颤的睫毛,咄咄逼人的目光,太阳穴突突地跳,脖颈绷起一道青筋。当下暧昧的距离让他思维混乱,他胆大包天地认为孙谚识在向他释放某个信号,或许从昨天就开始了。 带着体温的衣服、车上温热的掌心、玄关温言细语的解释都是孙谚识释放出来干扰他的思维、令他混乱的信号。 他乱了、疯了、失控了! 喉结滑动,朗颂伸手按住孙谚识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下去。他吮吸孙谚识柔软的嘴唇,攫取孙谚识湿滑的舌头,所有压抑的情绪彻底冲垮理智。这个吻不甜不旖旎,甚至带着点强取豪夺的粗暴。 孙谚识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四肢发软,脑子一片空白,任由朗颂予取予求。倏地,嘴唇吃痛,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朗颂腰上的衣料。 朗颂蓦然顿住,猛地拉开自己和孙谚识的距离,如大梦初醒失措地看着孙谚识鲜红水润的嘴唇。 他动了动脚后跟,还没来得及往后迈出那一步,脖颈便被孙谚识勾住,柔软的嘴唇再度覆了上来。 朗颂怔了片刻,旋即紧紧圈住孙谚识的腰肢,不得章法地回吻。他青涩、笨拙,在孙谚识的引导下渐入佳境,两人紧紧相拥,唇贴着唇,胸膛贴着胸膛,感受着对方紊乱的气息,温暖的体温。 这个吻缱绻绵长,还是孙谚识感觉喘不上气了,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朗颂定定地看着孙谚识,不敢眨眼,生怕闭上眼再次睁开发现自己躺在清晨的床上,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 孙谚识深深地换了一口气,低笑一声:“在想什么?” 朗颂发怔,哑声问:“哥,我在做梦吗?” 孙谚识摇头:“我的嘴唇很痛,应该不是做梦。” 朗颂又问:“哥,你为什么要亲我,我现在没法思考,你能跟我说明白吗?”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哀求一个答案,哀求一个期望中的答案。 孙谚识抬手,心疼地用指腹抚摸朗颂发红的眼尾,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只说了最想说的那句:“我后悔了,很后悔,我们谈恋爱好吗?” 朗颂眼眶酸涩,他拥住孙谚识的身体,牢牢圈进怀里,将脸埋进孙谚识的颈窝,良久,颤声道:“我会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真的很想写到这章一起更新,但是没能写完,来晚了,我的小宝贝们~我、心、疼 两人又情不自禁地吻在一起,忘情投入之中,孙谚识突然后退半步,难受地捂住了心脏。 朗颂紧张:“怎么了?” 孙谚识搭着他的手坐在床上,闷哼一声:“……心脏有点难受。” 他并非矫情,是真的难受,心如止水地活了两年,心脏一下子受不了这么猛烈的刺激,就好比让一个身体孱弱之人去跑了一趟马拉松,不心率失常才怪。 朗颂想抱他:“我带你去医院吧?” 孙谚识闷声笑,仰倒在床上,说:“就是心跳有点快,没那么严重。”他忽然想起住院时朗颂帮他揉肚子,“帮我揉揉,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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