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是江南常见的乌篷船,艄公却是个黄衣少女,正蹲在船头,用扇子扇着火,煮着茶。她抬头,见一只鸟从夜色中飞来,落在乌篷船的船顶。一只素白的手挑开船帘,那只鸟便飞了进去。
乌篷船内,或站或坐,一共有四个人。
那只水鸟飞进去之后,落在一只雪白的手腕上。手腕的主人丝毫不介意它乌黑锐利的爪子,举到眼前。水鸟咕咕叫起来。
手腕的主人竟似能听懂,直到水鸟停下来,不再出声,她才一震手腕,那水鸟便又飞出了船舱。
&ldo;我说大小姐,你到底探听到了什么消息?&rdo;一个声音柔媚的男子问。
船舱里摆着一副棋盘。&ldo;大小姐&rdo;并没有回答,而是落下手中的棋子。棋盘的对面坐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那年轻人面容冷峻如霜,背着一把古琴。他夹着一枚黑子,随即落下。问话的人正坐在这人左手边,一件绣着繁花的衣服随意地披在他身上,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ldo;没什么。&rdo;大小姐答:&ldo;左右不过是些你们都知道的事。&rdo;
身着繁花的男子哼笑一声:&ldo;谁知道你的那些鸟儿和你说了什么?&rdo;
&ldo;说想要结盟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吧,花花儿?&rdo;大小姐不冷不淡地说道。
叫花花儿的男子似乎对大小姐有些畏惧,张了张嘴,不敢再说什么,不过他马上看向背琴的青年。
那青年和他甚有默契,放下棋子道:&ldo;其实我也不赞成结盟。到最后总归咱们还是要打起来。&rdo;
大小姐笑道:&ldo;还是霄河说的对。花花儿,你何不听你家那位的主意,偏偏想着什么结盟。&rdo;
花花儿顿时涨红了脸,急道:&ldo;什么叫我家那位!他……他……&rdo;
大小姐和背琴青年似乎早料到这反应,并未理睬,大小姐继续道:&ldo;老楼主有令,谁抢到天生令,谁就是下一任楼主。反正这位置我是不会让出去的。&rdo;
花花儿哼了一声:&ldo;你以为你一定能抢得到?&rdo;
大小姐道:&ldo;我很好奇,你和月霄河抢到了,到底谁做楼主,你做,还是他做?&rdo;
&ldo;哦我知道了,&rdo;并不等花花儿回答,大小姐说道:&ldo;自然是他做,你嘛,是要做楼主夫人的。&rdo;
&ldo;贺羽织!&rdo;花花儿单腿跪地,手已按在腰间的一把短刀上:&ldo;不要逼我动手!&rdo;
贺羽织看着他露出的雪白大腿,微微一笑。
花花儿却脸颊通红,但船舱狭小,而且这船本来就是贺羽织的地盘,根本不好动手。眼下谁也不理睬他,他竟没有台阶可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青年道:&ldo;楼主之位你们抢就是了,不要算上我。&rdo;
贺羽织正容道:&ldo;小孟,你真得不参加?你不是一直想脱离天生楼么?&rdo;
那抱臂坐在角落的青年正是小孟。他道:&ldo;如果我想要,早在杀了李解鞍的时候,那块令牌就是我的了。&rdo;
贺羽织掩袖笑了起来:&ldo;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杀了李解鞍,老楼主也不会放过你。难怪你投靠了方侵竹,你和他一样,都是杀了老楼主的宝贝徒弟的凶手。&rdo;
小方皱了皱眉,露出厌恶的神情,但是他并没有再说下去。
&ldo;风未眠一去未回,是不是已经失手了?&rdo;月霄河问。
贺羽织道:&ldo;不用担心,他和小孟一样,已经被方侵竹收服了。&rdo;
&ldo;哦?&rdo;月霄河也有些好奇起来:&ldo;我们的这位方楼主到底有什么魔力,连那个无情无感的风未眠也能打动?&rdo;
&ldo;明天去会会他,不就知道了?&rdo;
&ldo;明天?&rdo;
&ldo;他们明天中午会在陵川靠岸。&rdo;
&ldo;又是那些鸟告诉你的吧?&rdo;花花儿道。
贺羽织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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