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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吧>神说我会遇见你by荒羽好看吗 > 第180章(第1页)

第180章(第1页)

林怀南觉得自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你找个女孩谈恋爱结婚不好吗?”他积攒着最后一口气大声质问:“你又不是完全不可能喜欢女孩?!”男孩女孩,高矮胖瘦,这些都只是一个人的生理特征,爱情虽然始于荷尔蒙的涌动,但本质却是爱人与爱人的灵魂相伴一生。就像薛定谔的那只猫,可能,或者不可能,有什么意义?“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林瑾瑜看着他爸发红的双眼,他的眼里也积蓄着一层泪光:“我想……我再也不会像爱他一样去爱任何人了。”不会再有人跟张信礼一样在倾盆大雨里背十六岁的他,不会再有人在他发了脾气以后半夜打着手电淌着一滩蚊子出来叫他回家,也不会再有人在空荡、只有他们两人的家里,给他做一桌沪菜不像沪菜,川菜不像川菜的饭。不会有人再那样恰到好处地走进他的生命,带给他一生里弥足珍贵的悸动。在他爸心里,林瑾瑜总有一股小孩气,吃不得苦,三分钟热度,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要那个,可大概人长大就有了壳子,越来越难被激怒、被感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眼泪也没有幼稚简单的喜悦,那些最初的爱与感动都来自于年少。林瑾瑜其实比谁都固执,比谁都刚强,比谁都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勇气。他就是自己嘴里那只逐火而生的飞蛾。“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们以后可能要面对什么?”林怀南好似筋疲力尽,他用微微发颤的手扶着桌子边缘坐下了:“你们不能结婚,也不能生小孩,就打算这样一直过下去吗?”林瑾瑜说:“不能生小孩又怎么样,传承血缘,真的那么重要吗?”然而林怀南说:“曾经我也没有想过要生你。”那是1991年,二十出头的林怀南大学毕业,作为那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他也曾经意气风发。“……那个时候社会剧变,一切都是新鲜的,除了结婚生子。”林怀南说:“我没有想过要结婚,也没有想过会有你……直到遇见你妈妈。”林瑾瑜的母亲站在另一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她曾经是她丈夫的学生。“小瑜,我想你结婚生小孩,并不是为了让你传承什么血脉,而只是想你体会到更多的东西,”林怀南说:“那些我曾经在你身上体会到的,一个生命的诞生,还有成长,想你体会到愿意为一个生命付出、奋斗,去做那些你原本不愿意做的事情的心情。”他说:“你们这样,一年两年、十年也许可以,可到了四五十岁,你们都老了,没有了爱情也没有新鲜感,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笃定吗?”林怀南说:“那个时候你后悔了,怎么办?儿子,那个时候你已经老了,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林瑾瑜不知道那么久远的以后会怎么样,可又有谁会知道呢?没有人能在故事的开始就预见故事的结局,但千万年来人类依然彼此相爱。“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林瑾瑜静默片刻,没有噼里啪啦说出一串信誓旦旦的担保或者誓言,他只是看着自己的爸爸,说:“你教过我的,要自由地飞,爱自己想爱的人,走自己想走的路,成为想成为的那个人,不是吗?”路总要走了才知道通不通,要受伤才知道痛,林怀南终于明白,他是不可能说服他的儿子的。餐桌上的饭菜乱七八糟,正如现在的这一家子。过了很久,林怀南摘下眼镜,微低着头,说:“……你们走吧。”“什么?”林瑾瑜起初并没有理解这句话。“走吧。”林怀南眉眼间满是倦色,连日的高压氛围不仅摧残着林瑾瑜,同时也摧残着他,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事,去保护林瑾瑜,让他远离那些原本可以不必经历的苦痛。林怀南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再管你,但你也不可以再靠家里,既然你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么小瑜,以后的路,你都要自己走。”张信礼眉峰微挑,林妈妈也倏然站直了身体。他要让儿子亲身知道,到社会上,两个永远不能缔结法律联系的男人之间的关系会有多么脆弱,让他知道他们将会面对什么。林瑾瑜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林怀南把眼镜放到桌上,开始打电话给赵叔,让他现在过来送他们下去。他很累,需要静一静,就此时此刻。“……现在卡里的钱你留着吧,”他爸说:“过去留下了多少,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你可以回去上学,也可以不去,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社会不是家里,你总得明白你们可能会遇见什么。”他作为父亲的忠告好似就到这里了,一直到赵叔来,林怀南都没再说话。林妈妈有些不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当面出言反对丈夫……那是一种心理惯性,她的丈夫同时也曾是她的老师,无论她在酒桌上如何豪气干云,鞋跟高到恨天高,眼影飞到后脑勺,林怀南也永远是她最亲密也最尊敬的人。林瑾瑜有些无措,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这究竟代表着什么,是抛弃吗?还是断绝关系……就像王秀那样?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攥成拳头的手。张信礼宽厚的掌心就像温暖的火源,让他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张信礼看着林怀南,道:“……谢谢你,叔叔,”他说:“我会照顾好他的。”林怀南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们,只是静默地坐着,像尊一动不动的雕像。不多时,赵叔来了,林怀南说:“送他们去要去的地方……算是爸爸最后一次帮你。”张信礼拍了拍林瑾瑜的肩膀,搂着他,和赵叔一起往门口走去。走出那道他进进出出了二十年的大门前,林瑾瑜最后偏过头往里望了一眼,看见他的妈妈很轻地朝他点了点头。林瑾瑜半个身子已经出了门,但他忽地又停住脚步,转了回来。他的爸爸妈妈一个站一个坐,一个背对着他,一个面朝着他,静静地待在餐厅里,桌上是四双碗筷。林瑾瑜忽然问:“爸爸,如果……妈妈变成了一个男人,你还会爱她吗?”这是儿子离开前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这次他爸抬头,转过来看着他:“……”林怀南思绪纷乱,最后心烦意乱地说:“不会。”林瑾瑜点点头,驻足在门口,片刻后,说:“但是我会的。”他说:“不管妈妈和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们。”黑云压城城欲催张信礼暂时带林瑾瑜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车站附近人流复杂,张信礼领着他,一路挤开各种拉客的黄牛还有卖充电宝的大妈,径直回了小旅馆。床上放着他拉链都没拉开的包,想来下车刚到地方,他放了东西后一秒钟都没耽搁,就直奔林瑾瑜家里了。自从出门后林瑾瑜就没说过话,张信礼让他坐下,问:“想不想吃饭?”晚上那顿饭的气氛简直就跟加了气的高压锅内部一样,不管多好的美食也得难以下咽,但林瑾瑜摇了摇头。他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那想睡会儿吗,”张信礼看着他漆黑的发丝,说:“我陪着你。”林瑾瑜还是摇头。他也不动也不说话,就像沉浸在一场骇人的梦里。好像忽然之间,一直站在他背后看着他的人就这么走了,走得干脆、潇洒、无影无踪,他爸妈不要他了。无法言喻的空虚感包围着他,就像二十年来一直被填得满满的心忽然空了一块,一块他人生的来处,那是任凭什么也无法填补的裂缝,宛如白先勇笔下“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林瑾瑜微微低着头,张信礼蹲下来,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去看他的脸:“那你想做什么,”他问:“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好吗?”语气里不带任何逼问的意思,有的只是询问和征求,还有温柔的引导。他手心的温度那么暖,就像一道桥梁,让林瑾瑜得以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很久很久,林瑾瑜都没有说话,张信礼很耐心,没有催他,又过了几秒,林瑾瑜终于说:“想……回去。”他说:“不想在这儿。”他想远离这里,远离这里的一切,张信礼说:“好,明天还是现在?”林瑾瑜说:“就现在。”天色微微有些暗了,他这么说了,张信礼便站起来,道:“我现在买票,送你回学校,好吗?”他一直用一些温和的、征求意见式的句子询问林瑾瑜,让他做所有的决定,林瑾瑜点点头,张信礼很快买了最近的一班车,把手机给他看,说:“八点多发车,现在时间还早,先休息会儿。”屏幕阴白的冷光照在林瑾瑜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郁、低沉,他看了手机上的那个界面一眼,慢慢把目光转向张信礼。张信礼看着他的眼睛,伸手用掌心摸了摸他的脸,问:“睡觉,还是想玩手机?”林瑾瑜沉默片刻,忽然道:“想洗个澡……火车上脏。”他好像烟瘾有点犯了,问了句“有烟没”。从这里到林瑾瑜学校路途遥远,无论坐哪个班次都要在车上过夜,张信礼好几个月的烟钱都搭进车票里了,这会儿身上没烟,但他见林瑾瑜总算主动提了个要求,松了口气,说自己现在下去买,然后起身去给他找毛巾和衣服。林瑾瑜连件衣服都没带出来,全身上下一无所有,张信礼找到半路,问:“不换还是穿我的?”他俩换着穿穿倒也不成问题,林瑾瑜没说什么,拿了套他的衣服还有内裤进去,开水,洗澡。张信礼看着他无比平常地拿着衣服进门,把毛巾搭到架子上,然后去开水,浑似没什么的样子,暂时放下心,出门去买烟。车站周边车水马龙,大屏幕上滚动着红字,挑着扛着麻袋的民工蹲在各个角落里抽着烟,张信礼买了一包软利群,又去干净店子炒了两个菜,提着回来时直接刷房卡进了门,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哗如雨点。这如沙石坠地一般的水声掩盖了房门关上的声音还有他的脚步声,隔着单面微透的磨砂玻璃,张信礼看见林瑾瑜双手撑在洗手池两边,微微弓着背,借着水声的掩护在哭。他弓起的脊背随着哭泣的动作一同微微抖着,呜咽声被水声吞没。……大概十分钟后,林瑾瑜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了。张信礼就像没有看见刚刚那一幕似的,没有问他,也没有安慰他,他就像什么也不知道,打开盒子叫林瑾瑜来吃饭。八点多两人出房间上了车,因为是最后买票的一波,因此他俩的票是散的,车厢里挤挤攘攘,别的乘客都已经安顿好了。张信礼和他换了票,让他睡下铺,自己在下面陪他坐了一会儿后等到熄灯便三两下爬了上去。车里车外一片漆黑,只能听见火车隆隆的闷响,铁轨绵延,翻山越岭。到了半夜,大概十二点多的时候,林瑾瑜开始频繁翻身,不是睡梦中普通意义上的翻身,他就像被油锅里煎炸的鱼或者火上架着的肉,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要乱动一次。隔壁传来谁咯痰的声音,上铺小孩说着梦话,有人趿拉着鞋从走道里摸过,去往厕所……无数琐碎的声响断断续续,没个消失的时候,这些世俗、断续的声音和火车的隆隆声混在一起,奏出一首闹人的流行乐,林瑾瑜嘴里很干,睡不着,他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任何声音都让他心烦。在他翻到大概第七次身的时候,头顶的上铺倏地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张信礼尽量轻地踩着床沿,抓着栏杆扶手,下到了林瑾瑜这边。黑暗里男人粗俗的鼾声和女人沉睡时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张信礼踩上林瑾瑜床脚,弓身跪坐在油腻的被单上,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问:“睡不着?”林瑾瑜心里知道这是副作用上来了,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没事,”他说:“想喝水。”张信礼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探进他的背,林瑾瑜背上一层虚汗,湿而冷。“翻过来趴着躺。”张信礼去找了自己的水杯出来给他喝,然后又翻出毛巾,掀开被子,站在床边行李箱之间的空隙里,给他把胸口、背上的汗擦干净。林瑾瑜喝完水觉得好点了,让他上去睡。但张信礼摇了摇头,叫他安心睡。林瑾瑜重新侧躺着对着外面,看见张信礼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就着他留出来的那点空隙坐了下来。铺位狭窄,火车发出呲呲的刹车声进站了。窗外的景色移动得越来越慢,站台上列车员举着喇叭步履匆匆,林瑾瑜借着车站顶吊上的灯光睁着眼睛看着张信礼的侧脸,那灯光白如雪花,他好像坐在一地澄澈的月光里。张信礼转过脸来看了看他,说:“闭上眼,睡吧。”那个眼神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土坑里的那场暴雨,那个夹杂着雨水与泥土腥气,但却无比温暖与可靠的怀抱。林瑾瑜注视了他片刻,挪动身体往张信礼身边靠了靠,隔着被子与他腰背相贴。车停稳到站,车门打开,走道里开始响起行李箱轮子磨过地面的沙沙声,过道的小灯下一道道人影经过,张信礼侧坐着,膝盖上搭着被子的一角,被子下和林瑾瑜各伸出一只食指勾着。车厢一节一节宛如长蛇,带着他们奔向不可知的远方,林瑾瑜慢慢闭上眼沉入了梦里。他梦见他和张信礼并肩站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皑雪盈野,汹涌的大雪像是鹅毛,那些厚实的白雪落到张信礼肩头,忽然化成了钢铁的锁链。林瑾瑜在大雪里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从天际生出的锁链交错纵横,又生长出荆棘,紧紧束缚住了张信礼,尖刺深深扎进皮肤,血滴到地上,像是绽开了大片大片的玫瑰。它们把他拖向昏沉的云层间,林瑾瑜在身后狂奔着追赶,却永远无法触及自己的恋人,张信礼双手手腕被巨大的尖刺穿透,眉毛上也满是霜雪,他眼眸低垂,在隐没的云层之下悲哀但是无能为力地看着林瑾瑜,唇边呼出的白气氤氲着,消散在天地间。这个鲜血淋漓的梦好像在暗示着什么,林瑾瑜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学校里,一则消息已经通过四通八达的互联网在校园里流传了许久,它关于几个月前篮球场上一件丢失的昂贵球衣,那件球衣那样珍贵而不可复制,以至于主人是如此焦急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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