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那些压根不知道什么叫辛苦的同龄人看似礼貌地问候自己,用他们出身、阅历、知识、智商和情商以及被家庭无限包容后养成的阳光普照自己,提醒自己她和他们的距离这辈子都撵不上。如果有什么接近他们的便捷途径,结婚倒可能比她独身奋斗来得要快。从这一刻起,王砚砚的两片薄唇偃旗息鼓,懒得再演下去。“你们这行这几年不好做。”宋子闻的语气没有挤兑或嘲讽,反而充满实事求是的共情。王砚砚笑笑,“哪行好做?”两人对坐片刻,已经说不到一路。宋子闻朝她摇手机,“我哥们找我开黑,先回去了,改天再约。”他似乎也没有必定要相亲成功的执念,飘然离去后剩王砚砚一个人坐在原处,心里又羡慕起他来去从容,压根不管家里怎么想怎么问的自在。更怨恨起这场相亲怎么没有初中时那段青葱岁月的人情影子?宋子闻都没表现出一点重新看上自己的情绪。她讨厌宋子闻的地方越来越多,多到一杯咖啡喝完她也没全然理出头绪,还是金蔚一句话点醒她,“我怎么觉得他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呢?活得很有安全感似的。”王砚砚也想如此,可她的心肝脾肺肾被无数根线穿过,被无形的力量提紧面皮、鼓胀心脉,筋骨肉都恰如其分地朝着从小被李勤芳夫妇戴在头顶的紧箍努力:要出息、要挣钱、要让别人看得起、要活得扬眉吐气、要比严家李家贺家都强……说到底,她羡慕的仅是那种不用努力也能过一天算一天的松弛感。手机震动了下,是李勤芳问她相得如何?宋子闻是什么态度。王砚砚反扣手机,和金蔚打招呼后往“洛英”咖啡馆的方向而去,身后的金蔚追出来,塞给她一盒打包精致的车厘子蛋糕,“烦了就来坐坐,我天天都在。”换有心情时,王砚砚会伸手轻揪金蔚的胳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可撩来撩去、不受名分角色和未来约束的关联总归不能理清她五内的凌乱线头。坐坐、谈谈甚至亲亲搂搂抱抱都无法挪开心中的五指山。王砚砚还是点点头,“谢谢啦。”她将自己心情忽然低落的理由归结为睡眠不足,也因为宋子闻无意间对自己现状的高维打击。进门前她就焊上了中介的扑克脸,进门后撑在吧台看了会儿严华和严珑两姑侄,王砚砚来了劲儿,眼神示意严珑发问。严珑清清嗓子,“姑姑,现在也不忙,我们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为什么有两个六姑婆?”严华坐在高脚凳上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喝一口陈皮茶,“贺绚当年和严孝同定娃娃亲也是取了‘六六大顺’的意思,他们俩在各家都行六。贺绚最后成了我们家的干女儿,所以我喊她‘六姑婆’。而六姑婆的金兰姐妹王洛英被家里逼着嫁给严孝同,结果没赶上成亲就守寡。作为严孝同这个老六的未婚妻,我们也就顺便喊王洛英六姑婆。不过——”严华放下二郎腿坐正,她沉吟了下,“就是这些。”有些话她似乎不愿意说出来,可严华说无伤大雅,不影响正事。“严孝同怎么死的?”王砚砚从严华的语气中读出对这位男老六的不敬。“当汉奸被贺绚清理了。”严华说有留日经历的严孝同当年被推出来做了几个月“治安维持会”的负责人,后来又成了汪伪的“县知事”,更成了本地锄奸行动会上的头号分子。“我们家很少提起他,嫌丢人嘛。”她们不主动问,严华也会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分享,她说那个烈士认定的难点之一就在于贺绚和汉奸订过亲,还是我们家的干女儿,可没有证据证明严孝同就是贺绚干掉的。难点之二在于贺绚是国民党的女子抗日营出来的,她和上线可能是单线联系,上线牺牲后无法证明她真实的身份。难点之三在于严家的亲朋好友压根不配合严华翻旧账打自己的脸,“说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投胎都投过一两轮,何必为一个没意义的身份搞得自己人难看?”“那你为什么对这事这么执着呢?贺家还有人在意这事儿吗?”王砚砚已经将相亲的不悦抛在脑后,全神贯注于她要接手的认证事业上。“我答应了王洛英这事就要去尝试,要不六姑婆怎么把遗产给了我?”严华说这事儿她也犹豫过,打过退堂鼓,还安慰自己财产到了手就行,不一定非要去做,“可心里过不去,六姑婆用那样信任的眼神望着我,她说这辈子没别的念想了,就此一桩。”至于贺家,严华摇头,“早就搬走咯,贺绚也没直系后代,除了她……没人感兴趣。”那个“她”给了王砚砚一激灵,“是贺玺?”她的袖子被严珑轻扯,女孩示意她别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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