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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梁白玉转了转手腕,被杨鸣抓过的地方有了印子。  一个普通的掐痕,只要出现在他身上,就是欲与情色。  杨鸣忘了要问什么,脑子短路。他觉得梁白玉就像是被全世界最好最贵的东西喂养大的,每寸皮肉都鲜嫩多汁。  如果梁白玉能明码标价,那一定能让一个市场崩乱。  “小孩,你是《故事会》看多了,”梁白玉把双手放进麻灰裤子的口袋里,“beta的腺体就是个挂件而已,哪个没事会咬啊。”  山风吹过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他眯了眯眼,“再者说,咬烂了也就烂了,不过是普通的伤口,深了就缝起来,浅的拿创口贴一贴,或者干脆不用管,早晚都会愈合,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鸣想不出反驳的词。  因为梁白玉说的都是事实。  腺体对beta来说,就像体内的生殖腔,发育畸形,毫无用处。  杨鸣的情感波动导致信息素的浓度变高,他后颈的腺体有点红肿,体温也高了不少。  “你不舒服就回去吧。”梁白玉说。  “不要你管!”杨鸣幼稚的顶嘴,他顶完就胡搅蛮缠,“既然刘宽死那晚,陈砜在你家,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说?”  “这个嘛……”梁白玉意味不明的拉长了声音,笑着眨眨眼,“我不好回答的。”  下一秒,他朝正在和杨玲玲说话的男人招手,“过来。”  陈砜迈步走近。  “我耙松毛去了。”梁白玉从他手里拿走沾着他汗液的竹耙,经自离开。  梁白玉不清楚陈砜是怎么回的,他只听到了杨鸣的吼骂。  林子里的蛇虫鼠蚁都惊了一惊。  杨鸣是真的失控了,他扯拽了几下套在脖子上的青色颈环,手胡乱往后摸,抓着长锁疯狂扒拉。  “我叫你喝碗药再上山,你不听!”杨玲玲冷喝了声,快速拉着他走。  杨鸣一脚踹散松毛堆,还砸了篮子。  杨玲玲替他跟陈砜赔罪。  杨鸣喘得快要不行了,手脚也发软,信息素甜得发腻,整个人都要变成一团棉花糖,他克制着不往在场的唯一一个alpha身上扑。  但他还是在本能的叫嚣下多看了两眼。  对方把地上的篮子翻过来,手很大,掌心都是厚厚的茧子,双腿修长结实,蓄着强劲力量。  一个废物alpha为什么会有这配置,见了鬼了!  想不通。  他感知不到一点信息素,空虚饥渴正在灼烧他的腺体,他的脚尖无意识地偏转向对方。  “你们抄小路下山吧。”陈砜提着篮子,头也不回的去找梁白玉。  半晌午,送丧的人群进了山,棺材埋进了西边的一块地里。  刘婶卧床不起,来不了,刘家其他人都不是她那种撕心裂肺凄厉大闹的性子,丧事办完就回去了。  跟上山的村里人有些散了,有些凑一起,边走边唏嘘。  “那梁白玉没事了?”  “村长不都开会说了吗,人是无辜的。”  “可刘宽是真的死了啊,脑袋都砸爆了,刘家不追究啦?”  “人都埋了,明摆着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  “啧啧,老刘跟他大儿子都是孬货。”  “要是谁害了我家人,别说去县里的派出所报案,就是去城里找大官大领导,我也要讨个公道!”  附和的挺多,但都不切实际。  要是真摊上了类似的事,也会做出和刘家一样的处理方式。  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八卦停了会又有。  “我还以为梁白玉会来。”  “真当他不在乎刘宽接他老底啊?太假了好吧,就算刘宽不是他害死的,他心里头也高兴。”  “他要在陈家过日子吗,老陈不得气死?”  “放心吧,他早晚要被赶下山。”  “……”  “诶,你们说,刘宽到底是被哪个害的啊?”有人冒了一声。  往山下走的人群停下来。  “有句话我昨天就想说了,我感觉凶手是外村的。”  “我也那么想,咱村都知根知底,没谁能干出那种事。”  大家唠嗑了一会就各回各家,关于刘家老小惨死一事只是他们舌头根子上的众多八卦之一,他们并不当回事,总觉得灾祸都会发生在别人家,不会发生在自己跟家人身上。  梁白玉住在陈砜家里,惦记自家的老屋。  陈砜想去给梁白玉把其他地方都修完,可他爸离不开人。  “我快点,一天应该就能好。”陈砜说。  “真的啊。”梁白玉把嘴里的小冰糖咬碎,凑到他跟前说,“那你去吧,我看着你爸。”  陈砜的唇上沾了他的一点气息,喉间都像是被灌了一勺蜂蜜。  “你现在就去吧。”梁白玉对他笑得可爱又娇美,“早去早回。”  陈砜稀里糊涂的走了。  梁白玉坐在门头底下,他含着一小块碎冰糖两手托腮,发尾随意埋在衬衫领子里,西裤的裤腿有一圈土,一边开了条口子。  即便他穿得破不整洁,吃着混了油烟味的冰糖,还是和周围的泥地板车,柴堆垃圾杂物不在一个空间。  “要下雨了啊……”梁白玉撩开挡了视线的长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冰糖慢慢化了,嘴里不甜了,他拍拍小黑狗的脑袋:“出去玩儿,乖。”  小黑狗甩着尾巴跑到了院子里。  梁白玉站起身回屋,他走到一间里屋前,伸手抠了抠门上的“年年有鱼”贴纸。  “陈叔啊,我是梁白玉,我进来啦。”  梁白玉推开了门。  屋里弥漫着一股浑浊的气味,不难闻,也不好闻,像灰尘堵住了鼻息。  陈富贵没卧床,他在按衣柜中间的镜子,胶老化了,粘不牢,过个天把就得给摁一摁。  搁在桌上的收音机是开着的,卡了,“咯嗞咯嗞”响。  梁白玉一进来,陈富贵快按好的镜子就往下滑,他心里想着赶快扶好,手却不听使唤,镜子摔了个四分五裂。  “谁让你进来的?”陈富贵青着脸喝斥。  “陈叔,我们等会儿再说。”梁白玉在屋里东张西望的找笤帚,“我给您把地上的碎玻璃扫掉。”  “不用你插手。”陈富贵冲外头喊,“小砜!”  “他下山啦。”梁白玉说。  陈富贵没反应过来:“下什么山?”  “帮我修房子啊。”梁白玉对上中年病患疑惑的眼神,笑着说,“我总不好一直住在这儿。”  陈富贵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他也没继续跟个小辈交锋,累。  收音机不卡了,老歌《故事就是故事》的旋律在屋里飘扬,光阴似乎在倒着走。  梁白玉找到笤帚,慢悠悠的扫起了玻璃。  陈富贵咳嗽着扶住桌角,见他扫个地的动作那么生疏,一看就是没做过家务,油瓶子倒了都扶不起来。  还有那手,拿笤帚都拿不好,扫什么地。  各个方面都很中等的beta群体里,出来了一个比oga还要娇贵的。  也是好笑。  陈富贵脑中浮现那个才女的身影,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  玻璃碎片撞在一起的声响有点吵,陈富贵烦得一把夺过笤帚,强撑着身子骨扫起了玻璃。  剩下的细小玻璃渣陈富贵扫不了了,他摇晃着站不住,拨开了伸过来的手。  梁白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推你了吗,你就摔了?”陈富贵两眼一瞪,一副要吃人样,“我儿子又不在,你搁我这装什么?”  梁白玉撑着地爬起来,唇角微微下垂,像被家人训了的小孩。  陈富贵有一瞬的恍惚,他回了神,拖着报废了大半的身子爬上了床。  有些玻璃太小了,扫不起来,梁白玉就蹲下来,用手去刮,去捻。  陈富贵扔了两个花生壳到他背上:“行了,不要你搞了!”  不然回头手破了,又要在他儿子面前哭诉。  梁白玉细细抹着指尖上的灰尘:“陈叔,您对我好有偏见。”  “就和村里人一样呢。”他耷拉着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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