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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页(第1页)

郑氏极少从褚昉口中听到&ldo;体谅&rdo;这种话,确切说,儿子以前从不会过问后宅事,凡事凭她做主,可现下,他要为陆氏争取一些东西,难免就要违逆她的意思,难免两相为难。到底是亲生的儿子,郑氏怨归怨,没再多加责问,摆手叫他走。褚昉又说:&ldo;夫人她本是要来给母亲请安的,但身子不适,儿子让她先回去歇息了,明早,儿子和她一起过来。&rdo;郑氏如何不知这是褚昉的托辞?恐怕不是陆氏身子不适,是儿子怕陆氏来了受她责难,特意先来交涉一番,为陆氏以后的日子铺路罢了。&ldo;不用了,叫她好好调养吧,以后逢年过节来一趟就罢了,不必日日来。&rdo;褚昉略一沉吟,应道:&ldo;如此也好,儿子代她谢过母亲。&rdo;郑氏虽是大方允了,听儿子接话这样快,终究气不顺,恹恹地屏退了他。褚昉回到兰颐院时,陆鸢正坐在窗子前,呆呆愣愣的,全然不似在陆家时有生气。顿了顿,褚昉抬步进门。&ldo;姑爷来了,稍等,奴婢给您沏茶。&rdo;听闻青棠说话,陆鸢转过头来,吩咐青棠做别的事,亲自到茶案旁给褚昉煮茶。茶案旁还放着褚昉从疏勒带回来的骨匕,一共三十六把,装在贴金红木漆匣里,很是显眼,可陆鸢半点没有看过去。这房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索然无趣,勾不起一丝探究的兴致。褚昉在桌案旁坐下,对陆鸢说:&ldo;别忙了,我有事要跟你说。&rdo;&ldo;就来。&rdo;陆鸢仍是煮了茶。褚昉命人递上账册、钥匙和一个小匣子,待陆鸢坐过来,便把东西推给她,说了分家的打算。&ldo;这里目前只有我去年的俸禄、田产所得,不是很多,但应该足够我们自立门户的花销。&rdo;&ldo;以后我的俸银、禄米会全部交你,至于田产和封邑,我留了大半给母亲,褚家要养活的人口多,我,不能不管他们。&rdo;&ldo;但以后我得的赏赐,也会交给你。&rdo;赏赐多为奇货珍宝,价值不菲,有时候能抵得上两年俸银。说罢这些,褚昉又拿出一张田契和宅契推给陆鸢,&ldo;以前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让你吃亏了,行商不易,这处田庄和宅子权当补偿罢。&rdo;陆鸢望过去,见两张书契上都已写上了她的名字,转让日期就在前日。原来从书院回京后的这两日,他在忙这些事?褚昉并没留意陆鸢的神色,兀自沉思片刻,接着说:&ldo;母亲那里也说通了,你不必晨昏定省,逢年过节,我陪你去一趟便罢。&rdo;想了想,又说:&ldo;那宅子原是圣上早年赏赐的,在城东,临近金市,住过去方便一些。&rdo;城东宅子虽然离皇城远,他上值有些不便,但临近金市,陆鸢做生意会便利些。&ldo;住过去的事情,我也跟母亲说通了,你不必拘谨。&rdo;说完这些,褚昉端坐良久,似在忖度着可有漏掉什么,又或者哪里不周到。他见识过陆家的氛围,也知自己无法给到那般宽松不拘的地步,尽力而为,暂时只能做到这般了。思想许久后,褚昉看向陆鸢,&ldo;你若觉哪里不妥,尽可说与我,或者,还有别的想法,也可提出来。&rdo;哪里不妥?处处不妥!褚昉这是把身家交了出来。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明明他给出了太多让步,陆鸢却觉压迫骤增。以前婆母也会让她管家,但多数是掌管具体的事务,不会告诉她褚家有多少余财、多少田产,更不会让她掌管钥匙账册。她很认可这样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可以分得清边界,她是她,褚家是褚家,有联系也有边界。可现下褚昉所为,几乎是脱离了褚家,将他身家性命给到了她手里,他打破了夫妻之间的界线,想将他二人熔融在一起。这怎么可以?陆鸢只觉这账册和钥匙如有千斤重,她担不起。她不想对他的身家性命负责,也不想打破二人之间的界线。总之,他不能这样做!&ldo;以后,在这小家里,你说了算。&rdo;陆鸢待要开口拒绝,听褚昉郑而重之地说了这句。陆鸢抬眼望过去,见褚昉也认真看着她,神色端严却不失温和。哪里怪怪的?她知道他在软硬兼施,可有些事情未免过分了,就算是利诱,也得有个度吧?搭上身家性命来蛊惑于她?他在图谋◇◎像盯着猎物却潜伏蓄势的猛兽◎&ldo;国公爷,如此不妥。&rdo;陆鸢正色说道。褚昉怔了下,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忖了片刻毫无头绪,遂问:&ldo;哪里不妥?&rdo;&ldo;国公爷是褚家的主君,家族的守护者,你若分出去,岂不是撤了褚家的主心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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