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中的世界正值晌午,街头巷尾卖吃食的小摊贩,吆喝的正响亮。
范昱就站在谢曲身旁,此刻已经摘了黑帽,作人间的寻常小公子打扮,不忘转头提醒谢曲。
&ldo;记着,我们鬼差在梦茧中要尽量做到与常人无异,为免打草惊蛇,令织茧人对我们生出戒心,不愿出来见我们,在织茧人愿意主动表明身份之前,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时,绝不可随意动用法术。&rdo;
第一次&ldo;执行任务&rdo;,看啥啥新鲜的谢曲:&ldo;嗯嗯,记住了记住了。&rdo;
范昱:&ldo;……&rdo;
眼见着谢曲一脸&ldo;原来当鬼差这么好玩,这地方好像也没有很吓人&rdo;的迷糊表情,范昱冷下脸,忍无可忍抬手指向街边另一头,提醒道:&ldo;够了,我们不是进来玩的,你看那边那几个&lso;人&rso;。&rdo;
&ldo;看到了,挺热闹的,之后怎么呢?&rdo;
&ldo;看仔细一点,看请他们的脸。&rdo;
榭曲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顺着范昱手指方向看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的行人,统共加起来,竟然只有六张脸。
从站在酒楼门口热情招待客人的小跑堂,到街头巷角挑着担子叫卖零嘴吃食的小贩,再到牵着马匹匆匆路过的商旅。大家伙统统都被按照男女和年纪划分成六组,分别是男童、女童,年轻的男人、女人,年迈的老丈、老妇。
迎来送往那么些人,但只有这六张脸。
再往远点看,会看到长相一般无二的小姐和丫鬟正在路边挑选胭脂珠花,另外还有连笑容弧度都如出一辙,脸上每道皱纹都与对方纹丝不差的两个老大爷在下棋。诸如此种诡异景象,数不胜数,偏偏身在局中的那些&ldo;人们&rdo;还毫无所觉,并不觉得大家都长得一模一样有什么不对。
&ldo;织茧人的记忆越来越乱,造不出太多虚像了,再这样下去,这茧就会破,茧中的煞们会彻底失去理智,杀死云来城中的所有人。&rdo;范昱道。
谢曲眼皮一跳。
茧中的时间没有规律,有时白昼很长,有时夜晚很长,谢曲被范昱带着,从天亮走到天黑,再从天黑走到天亮,走在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长街上,一路沿街望过去,身上越来越不得劲。
不止是人们的脸一样,街上的店铺,草木摆设也是一样,每隔一段便会&ldo;从头开始&rdo;,就像蛇妖尾似的绕成了一个圈。
但谢曲确信自己刚才走的都是直线,不曾回头。
不到半刻钟,下棋的两位老大爷已经在谢曲眼前出现过三回。
就连他们面前的棋局都一样。
&ldo;我说‐‐&rdo;谢曲有点慌了,搓着胳膊抱怨道:&ldo;这实在有些太瘆人了,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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