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曲低头细看,那些丝丝缕缕的黑气还在他指尖盘旋着,已经许久不散了。
半身仙相,半身鬼相,唯独没一点像人。
他早就不是人了。
&ldo;反正别管我是什么,你是什么。&rdo;谢曲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只对小傀儡温声道:&ldo;在这整个酆都里,除了我之外,你就是那个最大的,知道么?&rdo;
小傀儡点了点头,但随后说了句十分扎谢曲心的话。
小傀儡问:&ldo;但是这里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谁?&rdo;
这次语调是向上扬着的,不得不说学得很挺快。
谢曲无言了一阵。
&ldo;下来,我给你梳头。&rdo;谢曲一本正经地命令道。
小傀儡答:&ldo;好?&rdo;
语调依然是向上扬着的,听起来很怪异,有点像在嘲讽谢曲的顾左右而言他。
谢曲:&ldo;……&rdo;
谢曲:&ldo;不对,不对,除了问问题的时候语调要上扬之外,平时说话不用这样。就比方说我让你下来,你答好,语调就可以不上扬。&rdo;
小傀儡眨两下眼,点头大声道:&ldo;好。&rdo;脆生生的,中气十足,把谢曲吓得一抖,手里牛角梳险些掉在地上。
……真不知道这个小傀儡究竟是没开灵智学得慢,还是故意这么逗他的。
但在把谢曲吓到之后,小傀儡确实很听话的从桌子上下来了。
小傀儡坐在镜子前面,任由谢曲给他梳头,眼珠直勾勾盯着镜子里,用毫无惊讶的语气惊讶道:&ldo;咦,这里面怎么还有个和你长相一模一样的人。&rdo;
不等谢曲张嘴回答,紧接着又道:&ldo;他也在帮别人梳头。&rdo;
&ldo;他帮着梳头的那个人是谁,眼睛真好看。&rdo;
谢曲:&ldo;……&rdo;
谢曲麻木了。
不知怎么的,虽然这小傀儡说的都是实话,但这样的实话从它嘴里说出来,总是令听到的人感觉诡异。
谢曲没再搭小傀儡的腔,小傀儡也没继续问。于是这么一来一回之间,谢曲修长的手指在小傀儡发间穿过,为他松松梳起一个小揪,用木簪插上。
&ldo;疼不疼?用不用我再拢松些?&rdo;
&ldo;疼是什么?&rdo;
&ldo;……&rdo;
谢曲最终放弃和这个小傀儡交流。
只是头梳完了,谢曲没忍住,把方才从小傀儡发间穿过的手指举到鼻子底下,闭眼嗅了嗅。
真是好香啊,是一种令他闻了就感觉安心的香,青青甜甜,像雨后混着泥土味,枝桠上新长出来的芽叶,只闻一下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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