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峣懵了一下,也顾不得什么了,扯着嗓子喝住张鹤:“张鹤!别打了!先过来帮我把绳子解了!你快要把他打死了——张鹤!住手!我没事——我没事——张鹤!!!” 张鹤拧起眉毛,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又狠狠踹了温霖一脚,才过去帮纪峣松了绑。 纪峣刚想穿衣服,张鹤却没让,而是一把按着他,视线在他青红遍布的身体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红肿的双臀上。 他伸手,食、中二指分开成剪,分开纪峣纵深的小洞,想要查看纪峣是否安好:“他插进了?” 张鹤口吻正直平淡,像是医生在给病人做肛检,纪峣却尴尬得要命,他慌忙伸手握住张鹤,制止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他还没插进——别看了!快让我穿衣服!” 张鹤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想还知道臊了。以前在我家的地板上跟人胡天胡地时,怎么没见你不好意思?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当时纪峣chap14 油滋滋作响,抽油烟机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水龙头哗啦哗啦,张鹤沉着脸,菜刀根据手腕的节奏迅速起伏,发出哆哆哆的声音。 这些声音挤做一团,烟火气十足,以至于有些吵嚷了。然而正脱衣服准备洗澡的纪峣,却停顿了片刻,站在门口,安静听了一会。这是伴随了他很多年的声音,他很熟悉,熟悉到仅仅只是听到,他就会很心安。 他们小的时候,彼此父母都很忙,那时候大家没什么钱请保姆,总是稍微大一点的张鹤带着纪峣。每次到了饭点,身高还不到灶台高的小张鹤就会把纪峣推到客厅看电视,自己端着一个小凳子,站在凳子上炒菜做饭,然后端出来让他先吃。 后来很久之后,某次张鹤无意中说漏嘴了,纪峣才知道,那时候的张鹤还小,经验不足,经常做的饭不够两人吃,他吃饱了,可张鹤总是常饿着——所以现在张鹤长大后这么馋嘴,对食物充满执念,纪峣一直认为是他的锅。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张鹤很安静,双眼盯着桌子上的菜,吃得十分虔诚。他一言不发,和往常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纪峣却有点方。张鹤的手艺一直不错,平时纪峣得死缠烂打才能得着一顿,然而今天却有点食不下咽。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心里颇为忐忑。张鹤看起来越平静,说明他其实越不平静。 张鹤不爱说话,并不是因为他不善言辞,只是因为他懒。如果他愿意,他那张嘴,可以逼得人无地自容。 纪峣等待他的发作,等到胆战心惊。在他终于熬不住准备先发制人的时候,张鹤放下了筷子。 ——来了! 纪峣正襟危坐。 “吃完饭以后,我们谈谈。”他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平静地开口,“我吃饱了。”接着迈开长腿,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纪峣握紧了手里的筷子,默默把碗里的饭扒干净。然后也畏畏缩缩地跟了上去。 张鹤说话一贯直接简洁,今天也是,他单刀直入,意思只有一个,希望纪峣收收心,选一个男人认真谈,别再拈花惹草了,他不想有一天陪他去检查艾滋。 纪峣被训得像个孙子,一直不住点头,怂得一逼,然而等张鹤问他能不能做到时,他却摇摇头,很耿直地拒绝了。 “我做不到。” 大家这么深的交情,彼此熟得像一个人了,他没什么好瞒着的。 他纪峣就是个渣渣,没心没肺又贪欢好色,活脱脱一社会垃圾。他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张鹤闻言没做声,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纪峣,我很懒。” “嗯。” “我一直懒得管别人,却一直在管你。” “嗯。” 张鹤抬眼看他,片刻后,他指了指门口:“你滚吧。” 纪峣:“嗯……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张鹤淡淡道:“啊什么啊?滚出去。” 见张鹤是真火了,纪峣闻言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走了。张鹤在他心里就是权威大家长,说出来的话比他爸还管用,纪峣是真的有点怵他。 大门被轻手轻脚地开开又关上,那怂货大概是慌了神,连灯也一并关掉了。餐桌上的菜肴还没凉透,都是他和纪峣喜欢吃的,此时还冒着热气。他租的房子不大,张鹤坐在漆黑的客厅里,食物香气弥漫开来,将他包裹。 他在黑暗中发了会儿呆,起身收拾残羹去了。 另一头,纪峣垂头丧气地从发小家里出来,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感觉这次是真的把张鹤惹恼了,一百盒周黑鸭都拯救不了的那种。 刚才关门时,他听到张鹤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没事儿,我认了”——他现在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要你嘴贱!要你嘴贱!乖乖听着不就行了!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张嘴呢jpg 不过纠结也没持续多久,因为他又一次遇上了蒋秋桐。这已经是两人今天chap15 蒋秋桐这话,的的确确在纪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绝对也算身经百战了,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他总是能把对方迷得神魂颠倒后抽身而退,拍拍屁股利落走人,最多最多,像之前卫澜那样,在分手时被揍一顿。 其实凭良心说,纪峣针对蒋秋桐做的这个人设,可以说非常完美了。没心没肺的小直男,性格大大咧咧油嘴滑舌,却很喜欢心理学,也挺佩服他这个老师的,平时吊儿郎当,遇到正事儿时就跟严肃——这性格和他本人有六七分相似,很好把握,不容易穿帮。 为了勾搭蒋秋桐,他也是下了苦工的,现在他床头还有一摞没看完的专业书呢。 可以说非常讨喜非常安全了。蒋秋桐性格敏锐,阈值很高,为了不出错,他准备花半年左右的时间让蒋秋桐喜欢自己——要知道就是当初勾搭于思远,他也才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是他的另一个高明之处,他在勾搭直男时,几乎从来不暴露性取向,总是等着把人掰弯后被反追,这样分手时更方便,更容易抽身——这里又要提一下倒霉催的卫澜,他跑过来质问纪峣为什么分手时,纪峣的理由就是,我是直男,没办法,在一起以后发现还是做不到。 一切都堪称完美,然而纪峣却弄错了非常关键的一点,他低估了蒋秋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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