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师说,“他们简直是恐怖的动物。”
我与盼妮得意地笑,至少小眯从今以后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一段日子之内,我与盼妮非常接近,天天晚上与瑞芳通电话,报告眯眯的进展。我令瑞芳安心留在娘家搓麻将,她回来,反而会增加我的负担,要我照顾她的心理状况。
瑞芳的爹来看我。
岳父永远精神奕奕,雄心勃勃,他说:“邻国要打仗了,你知道吗?我最近忙着决策,”他很兴奋,“看我的船能不能参予这件事。”他像刚创业的小伙子。
我心一动,向他打听时局。
“你瞧,动乱已经开始,”他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都是有安排有计划的,又有西方大国支持,这件事予我很大的挑战,少堂,你等着看,我宝刀未老呢。”他仰起头呵呵大笑。
此刻的鲍老先生令我想起“对酒当歌”时的曹操。
我忍不住问:“岳父,三千亿财产与四千亿有什么分别?”
“有,分别是-千亿。”他又大笑。
我说:“数字上确有分别,但日常生活享受上,岳父,你已是人中之王了。”
岳父说:“少堂,你是读书人,你不会明白——可是你何尝不是在努力竞跑?你也关心每本小说的销路,是不是?一个人上去了很难再下来,野心是理由之一,恐惧其二,逼着向上爬,我们若摔下来,不跌死也被仇人乘乱踩死。”
我想到宋家明。
然后决定回客西马尼院。
出来迎我的是约翰。
“积克,”我用力地与他握手。“我一直想念你们。”
他说:“听说马可把日记寄给你了?”
“是。”任何事都瞒不过他们。
“马可把他名下的东西都给了你,”约翰说。
“他拉杂的收藏一大堆,”他感喟,“马可是个孩子。”
我仍然悲伤,不发一言。
院子景色如旧,绿茵青糙地,四季不谢的风信子花,巍峨的文艺复兴建筑。
约翰带我走过光鉴的拼花木地板,两人的脚步敲响,宽阔的走廊一旁长长的镶着水晶镜子,另一边窗外是亭台湖泊。
月如明镜台,我慨然地想,谈何容易。
约翰转头来说:“少堂,你这次来,意图很明显,如果你想报恩,那不必了。”
“我可没那么想过,”我说。
“我不是那样的人。马可说,他没有朋友,他没想到的是,我也没有朋友,我只是想念你们。”
约翰说:“如今我们对你,总算功过扯平,可以开心见诚的交朋友了。”
我与他又再握手一次。
我问:“榭珊呢?她可好?”
约翰沉默,然后说:“身体还好。”
“我能见她?”
“自然。”
这时我对院子里的几个地方也熟悉了,他把我带到休息室,路加出来欢迎我。
“季兄,”他说,“这次要多住几天。”
“榭珊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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