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战事正酣时,封野的侍卫找到燕思空,传他去见。
城头有梁慧勇和元南聿督战,他便跟着侍卫下了城楼,走进塔楼下的班房。
短短百步路,他走得十分沉重。
他拼尽性命也想守护广宁,却并不希望以封野放弃京师为代价,封家军一路披荆斩棘,入主皇城,他亦付出了无数心血,岂能甘心白白给他人做嫁衣。
只是眼下,他们真的无路可退了。
燕思空推门进屋,见封野就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的道道裂纹。
这里不过是给城门守将休息的班房,十分简陋,那些皲裂的痕迹,一如此时正遭遇炮石摧残的广宁城墙,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在跟着颤动。
&ldo;狼王。&rdo;燕思空低低叫了一声,&ldo;你怎么……&rdo;
&ldo;叫我名字。&rdo;封野背对着他说道。
&ldo;……封野,你还不宜这样走动。&rdo;
&ldo;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筋骨都要钝了。&rdo;封野转过身来,一双深邃地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
燕思空将椅子搬到他身前:&ldo;坐下吧。&rdo;
封野没有坐,也没有动:&ldo;你不问问,我要与你说什么吗?&rdo;
燕思空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镇定:&ldo;你若要走,我也无话可说。&rdo;
&ldo;跟我一起走。&rdo;封野道,&ldo;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定会夺回辽东。&rdo;
燕思空凝望着封野,惨淡一笑:&ldo;你明知道不可能。&rdo;
封野看着燕思空,漆黑的瞳眸显得格外地幽森,半晌,他轻声道:&ldo;我知道。&rdo;
&ldo;你走吧。&rdo;燕思空深吸一口气,艰涩地说,&ldo;或许广宁能撑到陈霂来,或许……总之,陈霂也不会将辽东给卓勒泰。&rdo;
&ldo;若我走了,你不是落入卓勒泰手中,就是落入陈霂手中,又或……&rdo;
燕思空没有回答。
他不会再被任何人擒住,若广宁城破,他会自我了断。
封野眼中流泻着哀伤:&ldo;空儿,你过来。&rdo;
燕思空缓步走了过去,封野伸出手,抚摸着那冰凉的面颊,&ldo;我少年时,便梦想着与你长相厮守,为何仅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难如登天?&rdo;
燕思空心中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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