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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ldo;不过，倒是一只漂亮的大苍蝇。&rdo;他说。

母亲风华绝代，不需要什么打扮，已经颠倒众生。

车子朝沙滩驶去。在夕阳懒散的余晖中，他们来到一间露天餐厅。

&ldo;我明天要到印度去。&rdo;母亲告诉他。

&ldo;你去印度干什么？&rdo;

&ldo;那是我年轻时的梦想啊！那时候，要是我去了加尔各答，也许就没有你。&rdo;

母亲生于一个幸福的小康之家。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从小就在天主』岚斓难校长大。十七岁那年，她立志要当修女，拯救别人的灵魂。

外公外婆知道了独生女的想法之后，伤心得好多天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母亲心都碎了，她想，她怎么可以在拯救别人的灵魂之前，就首先伤透了父母的灵魂？

一天，外婆跟母亲说：

&ldo;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还在疾病的痛苦之中，你为什么不去拯救他们？&rdo;

终于，母亲顺从了外婆的意思，进了一所护士学校。但她告诉自己，她会慢慢说服父母让她去当修女的。修女和护士的身分，并没有矛盾。总有一天，她要奔向她仁慈的天主。

天主在远，爱情却在近。

几年后的一天，祖母因为胃炎而进了医院。当时负责照顾她的，正是刚满二十二岁的母亲。祖母好喜欢这个单纯的女孩子，一心要撮合她和自己的儿子。

那一年，父亲已经三十四岁了。父亲一向眼高于顶。多年来，不少条件很好的女孩子向他送秋波，他都不放在眼里。

祖母为了让他们多点见面，明明已经康复了，还是说身体虚弱，赖在医院不走。出院后，祖母又以答谢母亲的用心照顾为理由，邀请她回家吃饭。

当时，母亲还看不出祖母的心思，父亲倒是看出来了。既出于孝顺，也是给母亲清丽的气质吸引。他开始约会她。

比母亲年长十二岁的父亲，没为爱情改变多少，依然是个爱把心事藏起来的大男人。他对女朋友并不温柔体贴，反而像个司令官，谈情说爱也摆脱不了命令的口吻。

&ldo;一年后，我实在受不了他。那时候，我决定去加尔各答的一所』嵋皆汗ぷ鳎那边也接受了我的申请。出发前几天，我才鼓起勇气告诉你爸-母亲说。

就在那一刻，她看到这个男人眼里不舍的神情，在他脸上读到了比她以为的要深一些的爱恋。

回去的路上，他静静地朝她说：

&ldo;我们结婚吧！&rdo;

她本来已经决定要走，就在一瞬间，她动摇了。

发现她没有马上就答应，于是，他说：

&ldo;你不嫁给我，不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的。你的天国不在印度。&rdo;

&ldo;那天，我以为他这番说话是难得一见的幽默感，原来，他是认真的。他真的觉得自己是最好的-母亲笑了起来，说：&rdo;但是，你爸真的很聪明。我好爱他。我崇拜他，就像一条小毛虫崇拜在天空中飞翔的兀鹰。&rdo;

他看得出来，母亲一直很崇拜父亲。她爱父亲，比父亲爱她多。她习惯了听命于父亲，把她无尽的深情，奉献给那颗过于冷静的灵魂。

&ldo;爸也许是一只孤独的兀鹰，但你绝对不是小毛虫。&rdo;他呵呵地笑了。

&ldo;幸好，你像你爸，遗传了他的聪明。他常说我笨。&rdo;

&ldo;妈，你不笨。爸一向骄傲。&rdo;他说。

&ldo;别这样说你爸。不管怎样，你得尊重他。你爸一直是个很正派的人。他也很疼你。&rdo;

&ldo;他疼爱我们，就像天主疼爱-的子民一样，是高高在上的施予。&rdo;他说。

&ldo;他只是不懂表达他的感情。他跟你祖父也是这样的。他们两父子一起时，就像两只并排的兀鹰，各自望着远方的一点，自说自话。&rdo;

他灿然地笑了。母亲倒是比父亲有幽默感。

&ldo;男人就是有许多障碍。&rdo;母亲说，眼里充满了谅解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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