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按照天子画出的方向,一步一步朝前走,哪怕前方是陡峭悬崖,也要闭着眼睛跳下去,即使下场是粉身碎骨。
未央宫中,景帝饮下汤药,轻轻咳嗽几声,命宦者召临江王入殿。
刘彻正随太傅学习,并不在景帝身边。待到宦者退下,殿门合拢,室内仅剩下景帝和刘荣父子二人。
刘荣正身行礼,稽首在地。
景帝没有出声,仅是神情复杂的看着长子,许久才沉声叫起。
刘荣跽坐在景帝面前,目光低垂,姿态肃然恭敬。
&ldo;太后言你欲戍边?&rdo;
&ldo;回陛下,臣身负大罪,唯戍边卫疆方得赎罪。&rdo;刘荣再次稽首,额头触地。
&ldo;抬起头。&rdo;景帝沉声道。
刘荣犹豫两秒,终于直起身,对上景帝的目光。
&ldo;夺临江国,你仍为皇子,可居长安。&rdo;
&ldo;父皇,儿曾为太子,且年长。&rdo;刘荣目光平静,话出口之后,心中没有半点惧意,有的仅是释然,&ldo;为保国安,为保皇室稳固,儿请为庶人。&rdo;
&ldo;……可怨我?&rdo;
&ldo;父皇贵为天子,所行俱为国泰民安。儿不能在朝堂出力,终可为父皇解忧。&rdo;刘荣平静道,&ldo;伏请父皇许儿戍边,以庶民之身卫国护民,抵御胡寇。&rdo;
景帝凝视刘荣,良久才道:&ldo;此事我会斟酌。&rdo;
&ldo;谢父皇!&rdo;
景帝愿意见他,愿意听他诉求,已经是出乎预料。刘荣不敢要求更多,当即行礼退出宣室。
行到石阶下,迎面遇上刘彻,兄弟两人相对,刘彻眉心微拧,不知该说什么,刘荣却是面带浅笑,先一步行礼:&ldo;见过太子。&rdo;
&ldo;伯兄……&rdo;刘彻抢上前两步,托住刘荣的手臂。
刘荣抬起头,望进刘彻双眼,笑容温和真挚:&ldo;太子长高了,再过几岁,将比诸兄弟更为孔武有力。&rdo;
刘彻看着刘荣,眼神颇有几分复杂。
&ldo;伯兄来见父皇?&rdo;
&ldo;确是。&rdo;刘荣颔首,继续笑道,&ldo;如无意外,我将在长安停留一段时日。太子有空暇,无妨来我府中,你我兄弟也好说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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