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撑起身子,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都在乱想些什么。他后怕地往后捋了下额前的碎发,脑子昏昏沉沉的,需要清醒一下。卫生间里已经没了李言风的毛巾和牙刷,当初他们两人站这儿都嫌挤的地方,如今仿佛空得可怕。热水器突然跳闸,花洒中的冷水浇过头顶。温黎的五指按在瓷砖之上,清楚地看着自己发疯,又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需要李言风的一个抱抱。温黎绝望地想,希望他不要觉得恶心。被冷水浇了有半个钟头,温黎的体温直逼四十度。李拂晓照顾到凌晨也不见好转,没办法,只好准备把人送去医院。只是温黎虽然偏瘦,但少年骨架在那,一米七几的个头轻不到哪去。李拂晓弄不动他,又舍不得叫大几百块的救护车,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喊来了李言风。温黎迷迷糊糊被颠醒,鼻尖贴着一处温热的皮肤,闻到熟悉的味道。巨大的喜悦从心底把他掀翻在地,他像一个弄丢玩具后又失而复得的孩子,紧紧搂住能够触及到的所有。“李言风…”温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李言风的耳廓,声音中带着难以忍耐的哭腔,“你别走…”医院床位紧张,他们被安排在走廊的临时病床上。夏天的气温还没降下来,温黎这场高烧来的蹊跷。李言风和李拂晓对上视线,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许不满。李拂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李言风:“热水器和空调同时开会跳闸。”李拂晓抿了下唇,再开口已经没什么底气:“管好你自己。”她照顾了一夜,身心俱疲。不仅要为了几百块低头找这臭小子不说,还得看他脸色?温黎是她的儿子,就算照顾不周也轮不到李言风说三道四。“我也不用你教。”面对李拂晓铺天盖地的敌意,李言风并没有做出同样的反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床头柜上。“密码是温黎生日。”话只说了一句,就足以让李拂晓惊讶。李言风垂眸看着温黎,视线停顿片刻,转身离开。中午,天气转阴。黑云压城,风雨欲来。两瓶吊针下去,温黎的高烧稍退,整个人仿佛被烙煎饼一般,大火小火来回地翻面。他听见李拂晓的哭声,费力地睁开眼,被走廊顶上的照明灯刺得眼疼。“热水器停了你怎么都不说?水冷了你就冷水洗吗?”李拂晓吸吸鼻子,气恼地推了一下温黎的肩膀。力道很轻,没什么感觉。温黎沉默着受着她喋喋不休的抱怨。雨下了一夜,他继续听了一夜哗哗的雨声。隔天早上雨势见小,成了细细密密的秋雨。温黎被转进双人病房,靠近窗户的床位,他一偏头就能看见玻璃上冲刷出来的道道水痕。他想起昨天闻到的熟悉的味道。很想问问李拂晓,李言风是不是来过。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即便问出来了,也不会得到答案。再说,就算是又能怎样。他来过,又走了,简单的生病已经不能把李言风留下了。他又不能一直照顾他。于是温黎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任性。他的每一场病痛都要耗费掉大笔大笔的钱,可他却还不懂事地去洗冷水澡。愧疚在清醒后占据了他的所有情绪,他不停地流泪,就像窗外的雨天,漫长而又潮湿。晚上五点多,李拂晓回家做饭。温黎在一片嘈杂声中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又猛然惊醒。他的皮肤又变得滚烫,整个人烂泥似的瘫回了床上,半阖着眼,看向窗外。雨势很急,豆大的水珠混着疾风,“啪啪”砸在窗户上。这样恶劣的天气在温黎的记忆中非常少见,却印象深刻。思绪回转,他的焦距虚虚定在半空中的某一点。九年前的某一个雨天,也就是这样无比糟糕的天气。小小的温黎作出了一个格外大胆的决定,他拿了自己攒的早饭钱,坐大巴车回了老家。他是半道上车,直接在售票员那里买票。小小的个头,买了个半票。到了地方,忍着晕车的恶心,撑着伞一步一步往李家村走。他不记得还要坐公交车,这么走要走好几个小时。那时天已经黑了,温黎越走越害怕,最后边哭边走,边走边哭。雨水浇透了他大半个身子,最后被路边的垃圾清洁工看见,带回了附近的垃圾站。于是小小的温黎在那里找到了小小的李言风,对方灰头土脸,整个人脏兮兮的,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完美的和垃圾场里的垃圾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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