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吴豪)接到小珍的电话后,第二天上班,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这种情绪我再明白不过了,我期待着与小珍的相会。
我好几次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电话号码,却又没等响铃,就都挂了电话。我心乱如麻。
我以前并不知道,我还是在这样牵挂着小珍。她是否幸福,她是否快乐,她老了没有,等等问题,我太想知道了,我内心一阵阵地激动不已。毕竟这个女人曾是我真诚热爱过八年的女人。
苦苦熬了一整天,我觉得自己已经身心交瘁了。我好像要是再不打电话,就会永远失去了这份牵挂一样。
不错,一直以来,十年之久的岁月,我是一直在恨她,我曾发誓一辈子也不再见她。可是为什么一旦她近在咫尺,我却又不能自制了呢?
最后,我终于为自己找到了理由,那就是当年那个被她抛弃的吴豪,如今活得很快乐,很幸福!我要站在她的面前,向她证明,我吴豪没有倒下!
于是这天晚上,我心安理得地拨通了小珍的电话。
“小珍,你在哪里?我要见见你去。”
小珍欢快地说道:
“吴豪啊,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到不来看看我的!我在龙园宾馆客房部312房间,你什么时候能来到?”
“现在,我这就去,你等着我。”
我急匆匆地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怕我一旦犹豫,就失去了勇气。
然后我又神使鬼差一般,给江梦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我在医院里值夜班,不必等我回家睡觉了。我开上汽车,风驰电掣地赶往龙园宾馆。
当我按响小珍的包房的门铃时,我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我好像茫然无助地来到了一扇门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是快乐还是悲伤。但是,我紧张得似乎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回想十年前,小珍与我新婚燕尔,她虽然只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普通姑娘,却浑身充满着一股青春的朝气。我永远记得,她那瘦弱的单薄的身体,是那么柔韧,那样的飘逸。她被新婚的喜气冲荡着,激动着,一脸红晕,一身活力。
自从离婚分别以后,一晃十年过去了,不知道小珍现在已变成了什么模样?
房门缓缓地打开了,小珍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们彼此呆呆地对视着,一时之间,两人全都是沉默无言的。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拥抱,甚至连手也没有拉一下。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珍。她一身珠光宝气,高贵典雅,衣服是欧洲装扮,除了那张脸还是典型的东方脸型,还是黑眼睛、黑头发以外,气质已经完全西方化了。
我惊讶不已地说道:
“小珍,你保养得真好,十年的岁月仿佛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痕迹,你看上去仍然很年轻,皮肤白里透红,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小珍把我让进屋子,一边让座,一边笑道:
“你也还是那样英俊潇洒,朝气蓬勃。从你一脸的神采,可以看出你的生活相当滋润。这让我多少松了一口气,我最怕站在我面前的吴豪,老气横秋,一脸阴郁,那样我的负疚感会更沉重。看得出来,你还是以前那个善良积极的吴豪!”
不知怎么回事,我倒是希望小珍说我已经变了,不是从前的那个吴豪了。几乎是一瞬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么多年来,我试图改变的一切,竟然完全是为了小珍!
小珍给我调了咖啡,端来了水果。这时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里间跑了出来。他长着一张标准的黄种人的脸谱。小珍介绍道:
“这是我儿子。”
小珍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男孩对话。这个男孩完全是中国式的,如果他不是一口英语,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方男孩。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这个男孩,就从心里喜欢上了他。我竟然会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我为什么觉得这个男孩这么亲切?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小男孩看着我,用英语问小珍这是谁?小珍简单地回答说是一位好朋友。
小男孩走到我的面前,用那样动人心魄的黑眼睛盯视着我,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少年时代的影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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