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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寂静如许，星光如纱幔堆积在地面。星星点点的莹尘越过那扇门，从细窄的木缝间透出，自她的头顶一粒粒落到他的肩头，在不远处的木地板上投出寥落的光影。&ldo;谢无恙。&rdo;她又喊他。&ldo;嗯。&rdo;他说。&ldo;不怪你。&rdo;她轻声说，&ldo;我知道你在自责。这事全然不怪你，我知道你尽力了。&rdo;&ldo;抱歉。&rdo;他说。&ldo;别道歉。&rdo;她摇摇头。停了一下，她继续道：&ldo;我从蓬莱殿回来了。将军府被围了一天一夜。我小姑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没有用……那个本来会帮她的人，并没有出手。&rdo;&ldo;她提前送走了我三兄，我又嫁给了你，所以她觉得一切也不算太糟糕……&rdo;&ldo;可是……&rdo;她低低地说。&ldo;可是……&rdo;&ldo;我好难过啊……&rdo;他闭着眼睛，倾听她的声音。她没有哭，她的声音很坚定又很倔强，有一种清脆而坚韧的质感。可是他知道她真的很难过。如果他此刻是祝子安，他一定会抱一抱她。可是他此刻是谢无恙。她不说话了。她靠在门上想了一会儿，慢慢直起身子，抱起裙角欲往回走。她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很多封信要回，很多文书要批阅。&ldo;吱呀&rdo;一声，门打开了。她停步回身，看见那个人站在门后，一身雪白的单衣，发丝还在滴答淌水。风吹落花缀满他的肩头，他的眉眼华贵又清寂，不似此间中人。无数星星点点的光里，他忽然抱住了她。满怀的衣袂落了一地，泼溅起如水银华。&ldo;……谢无恙？&rdo;&ldo;……我在。&rdo;作者有话说：小满：叫我师姐。小谢：？小满：叫我江小满。小谢：？？小谢：（痛苦面具）江小满……你太坏了。别动◎怀里。◎满地都是潋滟的星光。纷扬的杏花落了一身，似一场无边的雪。姜葵在谢无恙的怀里抬起头，闻到他身上的草药味和檀香的气息，以及迷离的水汽。他的拥抱纯粹得不可思议，如同一阵风那么轻，安安静静地笼罩了她。&ldo;谢无恙……&rdo;&ldo;嗯。&rdo;&ldo;多谢你……&rdo;话没说完，她开始哭。眼泪无声淌过她的脸颊，掉了线的珍珠一样，沿着漂亮的下颌线往下坠。她哭得很小声，低着头站得笔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有肩头在轻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扶着她的脑袋，让她轻轻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慢慢闭上眼睛。一粒又一粒，晶莹透亮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滑落，砸在他的衣袂间，&ldo;啪嗒&rdo;落成细碎的莹尘。他的心即刻随着那个响声一道被掰碎了。两个人在花树下站了很久，任凭漫天星辰起落。他只是轻轻地抱着她，似是一种无言的宽慰。她在他怀里小声啜泣，数不清的情绪漫过心上，被他无限地包容。又过了很久，她终于哭完了。&ldo;谢无恙。&rdo;&ldo;嗯。&rdo;&ldo;多谢你。&rdo;&ldo;没什么。&rdo;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低头看她：&ldo;你好点了么？&rdo;&ldo;嗯。好多了。&rdo;她仍低着头，眼睛红红的，睫羽上沾着泪珠。他的手指微动了一下。恰有一阵风过，吹动他发丝间的水滴。&ldo;啪嗒&rdo;一声，水滴落在她的睫上，倏忽滑落下去。她眨了下眼睛，这才发觉他全身湿透，大约是方从药浴里醒来。&ldo;你……&rdo;她咬着唇，&ldo;当心着凉。&rdo;她推着他进了偏殿里，催促他去换衣服。听着窸窸窣窣的衣袍声，她抱着膝盖坐在屏风后，低头想着她的家人。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袍，在头上盖了一张白巾，慢慢地走出来，陪在她的身边坐下。他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方白帕，她接过了却不拭泪，只是在手心攥成很小的一团。他的手指又微动了一下，仍旧不敢碰她，只能这样陪她坐着。袅袅盘旋的雾气里，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起。他同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温和地坐着偏过脸看她，不说话亦无动作，只是长久地陪伴着。&ldo;……十五日后处斩。&rdo;她终于开了口，嗓音因为哭了太久而微微沙哑。似有一柄极薄的小刀割过他的心上。&ldo;还来得及。&rdo;他低声说，&ldo;我去见父皇，再去御史台，然后去大理寺……&rdo;&ldo;别说啦。&rdo;她疲倦地摇着头，&ldo;谢无恙，那是你父皇，你知道的。圣旨已经下了，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了。&rdo;&ldo;一定有。&rdo;他倔强地说。她抬起头望向他。他的眼眸沉静，镜子一样倒映着她素白的脸。他倔强的时候微微抿着唇，唇线绷直成一条线，沾着水的额发搭在脸颊边，还在滴答地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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