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好奇地眨眨眼睛:&ldo;他可真不像日本人呀。&rdo;
&ldo;爱情可以改造任何人,当年追我的时候,我要求建一学会了三件事。&rdo;黄莉露出酒窝。
&ldo;哪三件?&rdo;周舟忍不住问。
&ldo;吃麻辣锅、打麻将、听马三立的相声。&rdo;黄莉有非常明显的北京口音,讲话和左煜很像。
周舟想到小老板,刚走神半秒,又听她道:&ldo;好啦,我带你参观下厨房,还有住的地方,有什么其他需求,请跟我讲。&rdo;
&ldo;恩恩。&rdo;周舟忐忑道:&ldo;可是我的护照,应该留不了多久……&rdo;
&ldo;这种事就让健一去操心吧。&rdo;黄莉踩着高跟鞋把他领到离用餐的厢房不远的小木屋外,推门道:&ldo;这就是厨房,周二到周日每晚会招待三桌客人,周一休息。&rdo;
&ldo;只有三桌吗?&rdo;周舟探头看向里面古朴的灶台、锅炉和砧板,感到十分诧异。
&ldo;这是怀石料理的特色……&rdo;黄莉回头笑:&ldo;当然也是饥饿营销。&rdo;
周舟颔首。
&ldo;我做菜只希望自己和食客都快乐,其他太多的杂事,都不重要。&rdo;黄莉微笑:&ldo;每天迎接三桌客人,做完菜去陪着他们聊聊天,就是种缘分与快乐。&rdo;
她的观念和桐岛师父很像,却多了种年轻而富有的自由,周舟闻言颔首,什么都没说。
&ldo;你不要拘束嘛,难道被我吓到了?&rdo;黄莉侧头。
&ldo;我觉得你很聪明、又有自己的想法,怕笨嘴笨舌说错话。&rdo;周舟倒是很诚实。
黄莉从井里取出半壶冰酒,拍了拍木台示意他一同坐下,微笑道:&ldo;我听健一讲过你的故事了,在眼前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真的难得有赤子之心,但姐说句话你别生气,从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特别不自信。&rdo;
周舟抬头,又低头:&ldo;之前,我很胖……也没读过什么书……又软弱……&rdo;
&ldo;所以呢?&rdo;黄莉抿着嘴笑。
这个女人很特别,叫小厨子莫名敞开心扉:&ldo;所以就不相信自己。&rdo;
&ldo;你觉得外貌、学历或者强不强硬,是做人最重要的吗?&rdo;黄莉反问。
周舟摇头否认。
&ldo;所以,干吗还不相信自己?是因为别人的态度?&rdo;黄莉拍了下这个傻小子的头:&ldo;因为别人的态度就否认自己的价值,实在太傻了。&rdo;
周舟沉思片刻,笑着露出小白牙。
或许伊藤先生叫自己跟着黄莉姐做事,是有他的道理的。
老人活了大半辈子,总是什么都明白,才不像他们这个连眼前人生之路都没看清的年轻人,总是把一切都搞得一塌糊涂。
‐‐
从前在凉川小筑工作,总是匆匆忙忙、紧张不已地完成客人们的点单,可是黄莉做菜却悠闲不已,她通常会睡到中午才慢腾腾的起床,指挥着周舟和另外两个帮厨将费火候的汤品、炖菜准备好,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精雕细琢地将七点前菜准备完毕,待到客人来了,才一道一道开始烹饪如同艺术品般的料理,其实许多技术周舟都会,但他从前不曾如此全心全意、不嫌劳苦的对待食物,跟着工作了几天下来,感慨颇多。
正当小厨子逐渐适应了新生活时,半句日语不会说的左煜却勇敢地闯到了东京,好在他拿着的伊藤老宅的地址和周舟的照片很靠谱,所以很快就被仆人指引着去往黄莉的餐厅,终于在小院里看到接着井水洗菜的笨蛋,气恼道:&ldo;小胖子,你在这儿闹什么呢?!&rdo;
周舟被吓了一跳,站起身用围裙擦擦手:&ldo;老板……&rdo;
&ldo;我不是你老板,跟我回去!&rdo;左煜觉得这个看起来古旧古旧的宅院简直像龙潭虎穴,只当小厨子是被抓来的苦帮工,上前便拉扯他。
&ldo;别激动,我回去干吗呀,我在这儿工作了。&rdo;周舟挣扎道。
&ldo;之前……全是我不对。&rdo;左煜在犹豫之后认了怂,同时不甘心道:&ldo;但我说江皓的话,哪句错了吗?&rdo;
周舟望向他满是担心的青春的脸庞,意识到小老板专门千里迢来寻找自己,不是不感动,所以当初因为分歧而起的怒火早已消失殆尽,叹息而欲言又止。
听到吵闹动静的黄莉从厨房走出来,打量着冒失出现的青年,不禁挑眉。
左煜向来口不择言,继续郁闷道:&ldo;在小日本这儿工作有什么好,你看这破院子,丑得掉渣。&rdo;
他打定大家听不懂中文的主意,结果黄莉却一嘴北京味:&ldo;哟,哪儿丑您帮着指点指点。&rdo;
&ldo;莉姐你别生气,他年纪小不懂事,经常乱说话。&rdo;周舟慌了。
&ldo;瞧着跟你年纪差不多嘛,怎么做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do;黄莉翻了个白眼,摆摆手:&ldo;放你假,跟朋友把私事扯清楚,不要在这里吵。&rdo;
&ldo;对不起、对不起。&rdo;周舟连番道歉,连日式厨师服都来不及换,就拉着左煜离开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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