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走到他跟前,从自己衣领下掏出一个绳链,取下来,露出链上挂着的坠子。
程九蓦地双目圆睁,看看那坠子,又看看玲珑。
&ldo;这是爹爹给我的。&rdo;玲珑望向程九,认真地说:&ldo;爹爹生前告诉我,若是我有难处,可以寻您。他说您有大智慧,重情义,一定会帮我。原先我还小,什么事儿都做不得。现下我长大了,想着自己做点生意,做点事情。所以请了您来。&rdo;
她微微低头,想到父亲的音容笑貌,瞬间哽咽,定了定神道:&ldo;还请先生帮我。&rdo;
看到绳链上玉扳指的刹那,程九这个高大汉子的眼睛瞬间湿润。
玉扳指显然佩戴过多年,早已磨得边角铮亮。它内侧有九道划痕。深浅不一,显然是不同时间刻上去的。
旁人不晓得,程九却知道,那是自己曾经九次大难不死后所刻。
第十次的时候,他几乎算是死了的,却又在旁人相救和精心照料下得以存活。
这一回他没有再刻痕迹,而是直接把随身多年的扳指给了救命恩人。
&ldo;你说生前。&rdo;程九咬着牙红着眼睛说:&ldo;难道王大哥已经不在了?&rdo;
&ldo;不在了。&rdo;玲珑轻轻地说:&ldo;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rdo;
程九低低地咒骂了声,粗粗喘息了许久,最终望着天花板,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
&ldo;王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初金盆洗手,就是为了一身清净地等王大哥来找我。谁知‐‐&rdo;
程九喃喃说着,慢慢回神,坐直身子望向玲珑,上下打量着她,&ldo;你长得有些像他,又有些不像。你是他的女儿,往后你要我做什么,差遣一声就是。我这条命,&rdo;他拍拍胸膛,&ldo;就是你的!&rdo;
&ldo;多谢先生,先生言重了。&rdo;玲珑感激地朝他福了福身。
说来也巧。
因着母亲来自于琅琊王氏,当初爹爹在外游历时便自称姓王,又说自己是做茶生意的。
程九机缘巧合下被爹爹所救,能知道的只有这些。
后来王成以她父亲之名带她出来,可巧正好是姓王,正好是做茶生意的。
玲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出不了纰漏,方才敢让七叔叔帮忙寻程九。
&ldo;小姐不必这么客气。&rdo;程九赶忙扶她,一改之前的抵触情绪,认真而又恭敬地说:&ldo;小姐肯来寻我,我感激不尽。倘若你不来找我,我一辈子无法报答王大哥,一辈子都不得安心。怕是直到入土都难以安眠。&rdo;
语毕,他朝郜世修拱了拱手,&ldo;不知大人是因这事儿来寻我,当初多有得罪,实在抱歉。&rdo;
郜世修略一颔首,并不多言。
侧头去看玲珑。才发现小丫头正眼巴巴地看过来。
郜世修抿了抿唇,终是勉为其难地开了口:&ldo;无妨。你不知我们寻你所为何事,不乐意也是在所难免。当初我们也多有冒犯,并非你一人之错。&rdo;
再去看小姑娘。嗯,有笑容了。
郜世修暗松口气。心情莫名地愉悦了许多。
玲珑思量着人既是来了,就打算把那玉扳指还给程九。
她的手刚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等到程九答话,眼前人影一闪,她手中的玉扳指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去细瞧,竟然是到了七叔叔的手中。
&ldo;女儿家戴过的东西,不可再轻易送给男子。&rdo;郜世修说着,拿着尚带了少女体温的玉扳指,把那绳链摊开,重新给她挂到脖颈上,&ldo;他既然是给了你,你还是留着吧。&rdo;又回头问程九,&ldo;你以为如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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