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跟着进厨房帮忙,周爷爷拦了下来,“爷爷来就行,厨房油烟重,进去再出来,一身味。”林生安讷讷点头,“好。”周爷爷进了厨房,宽阔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斜阳落了进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林生安在沙发坐下。周靳偏头,望着那张安静绝佳的脸,挺翘的鼻子分割着暖色的光。他记得,那一年放学回来,她孤零零的坐在窗前,小小的一只显得可怜又落寞。看见他,巴掌大的小脸漾起笑意,惹人欢喜。他堪堪收回视线,抬脚,坐在了她的对面。她脸上已经没有从前的,惹人欢喜的笑容,只剩下周身的冷。他们曾经那么熟悉,此刻又离得那么近,面对面,却彼此无言沉默。林生安低头看手机,跟几个朋友百无聊赖的聊起了天。周靳眼神偶尔会撞到她身上,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丝回应。可惜,她都当做没看见。“喵~”耳边传来猫叫声。她意外,垂眉看着趴在脚边的老猫。这是她当年留在周家的那只流浪猫。“喵~”老猫懒懒的叫了一声。她弯腰,将老猫抱到了怀里。老猫似乎还熟悉她身上的味道,懒懒的窝在她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放下手机,手在老猫身上顺着毛。周靳瞥了一眼。这猫在周爷爷身边养得很好,只是年龄大了,又沉又懒。沉默持续到周爷爷做完晚餐。家里阿姨将碗筷摆上便退到一边。林生安主动盛饭,给周爷爷和自己盛完饭,周靳面前的碗还空着。她顿了顿,问他要了碗,他将碗递了过去,并道了一句:“谢谢安安。”周爷爷见状,笑了起来,“这样就对了,年轻人,有什么解不开的。”林生安舀饭的手一顿,扯了个笑,“嗯。”盛完饭,她将饭递了回去。席间周爷爷跟林生安聊了很多,周爷爷问了她很多在国外的事。周靳全然被他们当成了空气。周爷爷高兴,拿出了珍藏的茅台,给林生安和周靳杯里倒了一些。林生安开车来了不喝酒,周爷爷倒是没强求,周靳则默默的喝完了杯里的酒。周爷爷喝得上头了,拉着他们俩,说起以前的事,声情并茂。林生安听得入神,稍不留神,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烈酒下肚,她头一阵的发晕,白皙的笑控制不住的涨红。周爷爷注意到她把小杯里的酒喝光了,大笑着,“喝太急了,快喝口水缓缓……”她抬眼,接过周靳递过来的水杯。两个人的指尖不慎碰撞,温热的不属于自己的触感袭来,她下意识的躲避,小声的道了一句谢谢。周爷爷见她没其他的反应,继续聊起天。林生安不自觉的拿起桌上的酒瓶,往酒杯里又倒了一小半杯,慢慢的抿着喝。周爷爷看见,笑道:“小酒鬼,你还记得吗?有一年,爷爷有个战友送来几袋青稞,爷爷心血来潮,酿了青稞酒,你偷偷喝爷爷酿的青稞酒,喝醉了就去琴房弹琴,没成想琴没弹,就醉倒在了琴房,吓得小靳以为你不见了,到处的找……”她脸涨得发红,不知道是喝酒上脸,还是因为周爷爷的话。周靳的视线在她身上落了片刻,在被她发现之前,将视线收了回去。“你们啊,小时候是真要好,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周爷爷数落着,“一出去就是四五年,四五年啊,真是不敢想象……”林生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她再想倒半杯,伸手想拿瓶子,却落了个空。酒瓶却被收走了。“别喝了,再喝就醉了。”周靳将酒瓶递给了一旁的阿姨。林生安眉头微蹙,拉了拉周爷爷的衣角,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爷爷,周靳他,他把酒瓶拿走了……”在酒精的渲染下,她卸下了身上的伪装,似乎又变成了他熟悉的模样。周爷爷瞪了周靳一眼,“安安高兴就给她喝,真是的……”说着从一旁阿姨手里夺回了酒瓶,给他们俩杯子又倒了一些。林生安端起酒杯,眉眼弯弯,跟周爷爷碰杯。周靳看着她贪酒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没一会儿,周爷爷喝多了,被家里的阿姨扶上了楼。上楼之前,还不忘叮嘱林生安开车小心。林生安醉醺醺的朝周爷爷摆摆手,“知道了爷爷,爷爷晚安,下次再次跟您喝酒……”醉得家门都不知道怎么出,跌跌撞撞着。周靳没喝多少,意识还算清醒,步伐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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