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风皮糙肉厚,偶尔在这睡上一夜不怎么打紧。但换成温黎就哪哪都不太行。床板太硬被子太薄,李言风回了趟家,把厚被子直接抱了过来。温黎睡得很轻,一丁点声音都会被吵醒。他哭肿了眼睛,哑着声问李言风今天睡哪。李言风压根没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照常来说自己应该和温黎睡在一起。但他明显感觉到了温黎的排斥,干脆从外面拎进来魏伯平时躺着的摇椅,拿了军大衣盖着,暂时凑合。三四月的天,冬天都还没走干净,这么睡上一夜能活把人冻死。温黎到底不忍让李言风受冻,抓着被子往床边挪了挪:“一起睡吧。”李言风也没推辞,把军大衣盖在被子上,挤在了温黎的身边。暖风扇就在旁边,暖黄色的光亮很足,照得李言风睡意全无。他朝温黎那边侧过身,还没彻底躺下,却见温黎也同样侧了身子,缩起肩膀背对着他。李言风动作一顿,随后替他将颈后的缝隙填上被子。没再说话,分享着一个枕头躺下。片刻后,温黎的声线混着浓浓的鼻音,像被装进罐子里似的,隔着层厚厚的水膜,听不真切。“你看到…看到我妈了吗?”李言风如实回答:“没有。”温黎浅浅呼了口气,“嗯”了一声,像只蜗牛一般,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床不堪重负,支架连接处发出“吱”一声磨人耳朵的声响。“她不在家?”“应该走了。”温黎抽了下鼻子,把脸埋得更深。李言风回去时屋里空空荡荡,他看了眼李拂晓的卧室,床上随意躺着几件衣服,应该是收拾过行李。李拂晓又走了。对于这个女人,李言风的感情非常复杂。他感激这个对方当初的收留,却又在日复一日尖锐的苛待中逐渐磨灭那份最初的善意。两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彼此默认着一种相处方法——互不打扰。就像系在绳子两端的铃铛,各忙各的事情。李拂晓上她的班,李言风上他的学。一个月的固定时间,李言风会交给李拂晓一些钱做伙食费,哪怕李拂晓压根做不了几顿饭。而温黎则是那根把他们系在一起的绳子——他需要李拂晓,也需要李言风。于是三个人就这么生拼硬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家”。而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人,李拂晓无疑是这个“家”的核心。李言风则更像是附属、是“非正规”,是“编外人员”。他被温黎这根线死死地系着,看起来既牢不可破,又摇摇欲坠。李言风有时会阴暗地想,如果这个女人彻底消失就好了。这个家里只剩他和温黎就好了。可时至今日,当看见李拂晓被人狼狈地拉扯时,他发现自己的良心还没彻底泯灭,第一反应是冲上前把人护在身后。到底是因为她是温黎的妈妈,还因为她是李拂晓,李言风也分辨不清。也懒得去分辨。一夜无眠。隔天五点,天还没亮,温黎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朝向,此刻正窝在李言风的怀里。取暖扇开了一夜,空气中充斥着干燥的温暖,以及李言风身上特有的味道。他们挨得很近——就像以往的无数次清晨醒来时那样的近。近到只需要稍稍抬一抬眼,就能感受到李言风的呼吸,看见他轻颤的睫毛,还有嘴唇干燥的纹路。大梦初醒,万物模糊。李拂晓刺耳的劝诫如同钢针一般,破天开地地扎进他的耳膜。阴冷的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爬上发旋,温黎哆嗦着手臂想要推开对方。只是还没来得及使劲,就被突然攥住了手指。他被揽住后背,拥进了一个更暖的怀抱。李言风手上扯着被子,结结实实地裹住温黎:“时间还早。”被窝里的热气随着动作从两人的胸膛间往外溢出,像团暖云似的扑在温黎脸上。他茫然地抬起头,下巴快要抵在李言风的锁骨,李言风垂眸看他,把略带胡渣的下颚隔着碎发贴在他的额前。他们挨得太近,呼吸绕在双方的口鼻之间。气息混杂缠绕,分不清谁比谁要更加热烈。小小的杂物间里满溢着浓浓暖意,像被褥触及皮肤一般,带着令人心安的舒适。温黎攥着李言风的衣摆,用力到指甲发白。可下一秒,李言风似有若无的触碰,脸颊仿佛无意识般的轻蹭,却又让他的手指蓦然放开。他闭上眼睛,任鼻腔酸涩,上涌大滴泪珠。“李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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