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本递到了中书省,应允却没有想象中痛快。地方转运使和三司布粮税官不满容郁青等人侵夺了他们的利益,到处使绊子,如今又以“以商御民、有损朝廷清誉”为由反对此事,更有甚者,竟空口怀疑容郁青此举是为了“上瞒朝廷、下欺弱民,敛厚资入己囊”。“这里不是御史台,没有闻风奏事的权力,说人贪污,总要拿出证据。”祁令瞻被他们吵得头疼,冷眼扫过姚鹤守座下那几位三司官员,淡声道:“若无实证,还请诸位在决议上画押,此事早日通过,也好早日施行。”几位三司官员不肯轻就,说要先等姚丞相点头同意。祁令瞻心中冷笑,绕过了他们,让剩下赞同的官员画押后,他抬手在决议文书上批了“准”字。朱砂如血,殷红烫人。他的字虽不再有力透纸背的力道,却仍有清正潇洒的风骨。散了议事会后,祁令瞻仍坐在堂中,思索之后要面临的事。他虽然刻意绕开姚丞相,准了容郁青的折子,但他心里明白,这些被动了口中肉的税官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有的是办法给人暗中使绊子。得写信提醒容郁青,可仅仅是提醒,就能避开吗?正兀自琢磨时,平彦却寻到了此处,他神色有些着急,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就闯到了祁令瞻面前。祁令瞻看着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平彦说道:“世子爷,府里传来消息,说二姑娘跟着夫人一同去丞相府提亲去了!”祁令瞻闻言心中一沉,猛然从藤椅上起身往外走。“我若能再得个女儿,定要如二姑娘这般,伶俐又讨人喜欢。”“旁人面前惯会装象罢了,幼时淘气,大了纨绔,寻常小子且浑不过她,让当娘的操碎了心。”“说什么纨绔?任侠豪爽,也是少见女中英豪,若生为男儿,当封大将军。”“夫人真是抬举她了……”一行人款款走出丞相府,为首两位锦衣翠饰、依依相送的美妇人,正是容汀兰与丞相夫人。照微跟在容氏身后,登车前又敛裾向丞相夫人行礼,面上笑盈盈的,倒真像是得了几句称赞后便禁不住喜形于色的小姑娘。直到登上马车,挥帕与相府女眷作别,马车驶离相府街巷许久,照微挂在脸上的笑渐渐消失,阴沉的目光落在腕间新得的血玉镯上,抬手褪下,欲摔又止。容汀兰抚摸她的鬓角,叹息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照微靠进容汀兰怀里,不说话,慢慢红了眼眶。回到永平侯府,照微急着回自己院中沐浴更衣,刚跨过月洞门,撞见祁令瞻正负手站在她门前。绯色官服,乌纱帽檐,面如白玉,而目若深潭。他沿阶而下,走到她面前,端详着她眼中未褪尽的泪痕,问道:“怎么,与丞相夫人交游委屈你了?我见你们殷殷相携,还以为你真要认她做干娘。”话语间暗含的嘲讽听着格外刺耳,照微侧过脸去,反唇相讥道:“干娘哪比得上岳母亲,说到底,怪我还没有认贼作父的肚量。”“你也知道你没有肚量。受不了廉颇的委屈,就别作负荆请罪的戏。”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祁令瞻抬手将她肩膀掰正,语气严厉地训斥道:“谁让你自作主张跑去丞相府,你是去示威还是去受罪?旁人为你千思量万打算,生怕你受一点委屈,你倒好……祁照微,算我求你,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怎样算让你省心?”照微问,“冷眼看着你以婚姻作筏,看母亲自折尊严,而我躲在你们身后一言不发,这才算让你省心吗?”祁令瞻说:“不然如何,你如今所做之事,除了让自己难过,帮不上我任何忙。”“那也好过置身事外。兄长,我自知救不了你,但我不能临岸旁观,至少要与你一同下水,体会过委曲求全的滋味。”她忽而轻笑,推开祁令瞻的手,绕过他往屋里走。她满是疲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悠悠落进他的耳中,“何况,姚鹤守清楚,永平侯府最恨他的人就是我,如今连我也愿意请罪修好,诚意不可谓不足。”祁令瞻心中不成滋味,“照微……”“事情已经谈妥,兄长且安心等着做丞相的东床快婿吧。”祁令瞻叹气,“别这样讽刺我。”照微闻言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说道:“那你想看我如何,不计后果地反对,跑到姚家大闹一场,将此事搞砸么?你今日匆匆赶回来,不正是怕我如此吗……兄长,此事关乎你我的前程,更牵扯姐姐的死,我明白,我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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