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县与坳南相距六十?里,途径玄铁山一段山坳,山路细长难走,容郁青歪在马车里,只觉脑仁都要被颠成了核桃粉。本就心烦意乱,干脆不睡了,撩起半面毡帘,问赶车的伙计:“那薛钦差真的转了一圈就走了,没讨钱也没说别的?”伙计摇头:“没有,十?分好打发。”“好打发个屁,此人怪得很,你说他对织妇们家中营生问这么详细干嘛?”“嗨,说不定人家只是随口问问,体察民情,”赶车的伙计乐呵呵往回转头,“掌柜的,我看你是被这群官儿?折腾怕了,现?在听见打雷就怕下雨。”“我怕他?笑?话?,爷的外甥女在宫里做皇后,区区小钦差,鼓噪几句子虚乌有的敛财罪名,能奈爷如何……哎,你好好看路!”正转头说话?的功夫,冷不防从半山坡滚下一块巨石,夹沙飞尘,与疾驰的马车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容郁青被狠狠甩在车壁上,顿时眼冒金星、额头钝痛,待他扶着车壁弓起身,掀开毡帘,却?见马车外围了一圈持刀的山匪。他心中倒吸冷气,连骂了几声倒霉。当夜,容掌柜被山匪杀害的消息迅速传开。钱塘乱成了一锅粥,府衙的兵将叶县、坳南两地团团围起,马后禄等人跪在馆驿门口不肯起身,就差一头撞死以示清白。马后禄扒着薛序邻的袍子不肯松手,哭诉道:“我们胆子再大?,断不敢谋害国舅爷,这是杀头的罪名啊……薛钦差,你明察秋毫,万望将此事查明,还我们一个清白!”薛序邻面上惊诧蹙眉,心底却?已?是森冷一片。他准备了许多天,专等着永平侯的人来杀他,未料到祁仲沂没有对他下手,反能狠绝到对妻弟斩草除根,更没料到自己?罗织来引他下水的通匪罪名,竟然?是真的。他在心里飞快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姚鹤守相信他的诚意。两淮的消息快马加急传到永京时已?是深夜,张知?得了信,不敢耽搁,一路奔坤明宫而去。照微从梦里惊醒,隔着屏风听见“容郁青”三个字,猛然?扯开金帐,“你说谁……谁被山匪杀了?”张知?跪伏在地,颤声道:“是容……容国舅爷……”照微心中如热油泼溅,先是轰然?一声,继而渐渐泛凉。祁令瞻深夜被宣入宫中,见坤明宫里灯火煌煌,照微正焦急地在大?殿中盘桓,长发未绾,脸色凄冷,见了他,三两步迎上去。“哥哥,舅舅他出事了!”祁令瞻心里并不比她好过,神?情哀悯地看着她,“我已?知?晓。”照微双目赤红,想起传令官的话?,眼里从两颊滑落:“他们说贼人放火烧了马车,舅舅浑身已?经……已?经……只有玉佩和冠带尚能辨认,正是我舅母给他打理的,他最常穿的那一套……”话?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祁令瞻扶住她,欲出言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望着她惊惧悲伤的脸,一时心如刀割。他的心中滑过许多可能,姚鹤守、薛序邻、两淮当地的官员,可是细思之下皆有破绽。容郁青在两淮赚钱虽然?讨人嫌,可他毕竟是太后的舅舅、皇上的舅爷,杀他无异于谋大?逆,是掉脑袋乃至诛九族的罪过,谁会为?了一时意气,冒如此风险?照微与他想到了一起,哽声拭泪道:“此事大?有蹊跷,府衙派人勘验过现?场,说至少有八九个匪寇。叶县和坳南既非富县也非商道,匪寇怎么会在那里流连?我不信此事是碰巧,必然?是有预谋……可是谁敢,谁敢这样做,杀了舅舅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明白,照微,你先别着急,冷静一些……”见她脸色与唇色俱白,攥着他胳膊的手心冷得像冰,祁令瞻忙搀她到小榻边坐下,唤人取来热茶,劝着她喝了半盏。直到她情绪冷静了一些,只是仍落泪不止,祁令瞻屈膝蹲在榻边,抬手为?她拭去眼泪。他低声对照微说道:“若从舅舅所营之事考虑,你我怀疑的人,都有说不通的地方,我怀疑幕后之人杀害舅舅,可能与布粮生意无关。”“会是谁,是寻仇还是……”祁令瞻缓缓摇头,“一切都是猜测,钱塘府衙的人靠不住,照微,我要亲自去一趟两淮。”“什么时候?”“明日就走。”祁令瞻垂目思忖片刻,说道:“明日朝会上,你调几个三法司的官员南下查办此案,他们在明面上吸引视线,我在暗处调查。”“母亲那边怎么办?”照微问,“若是瞒不住她,我怕她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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