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艺的眼眶很红,他的声音很轻,但确实像是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送给我的手链里装了定位仪?” 陆初璟的表情很明显地紧绷了下,他没有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是因为我爱你 余嘉艺抓着刀的手还在止不住地发颤,他明明睁着眼睛,但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昏暗下来,像是被抽去了色彩的油画。 他话音刚落,四肢突如其然地一软,余嘉艺的手掌抓不住刀,水果刀从他的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的耳边隆隆作响,眼前算是彻底看不见了,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推向了黑夜。 他的听力也变得衰弱,但余嘉艺还是听到了陆初璟过于慌乱和错乱的声音——“你把刀放下!余嘉艺……你把刀放下!我不过来!” 下一秒,余嘉艺感觉到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剥离出身体,他不受控制地合上了眼皮,脱力的身体像是被剪了线的木偶,他蓦地往前一摔。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余嘉艺闻到的是陆初璟身上的乌木香,缠绕着他的味道让他有靠近的本能,但又闷得想让他远离。 余嘉艺被陆初璟仓皇失措地接住,他怀里的余嘉艺已经没多少肉了,磕在他胸口的时候,陆初璟的肋骨生疼。 “……余嘉艺。”陆初璟声音都有些哆嗦,他慌乱地低下头,去听余嘉艺的心跳声,“余嘉艺!” 他把昏迷着的余嘉艺抱了起来,陆初璟的脸色比他怀里的余嘉艺还要苍白,踉跄着往楼下跑去。 抱昏迷不醒的人会让人有强烈的负重感,但陆初璟其实可以轻松地把余嘉艺抱起来,但他的脚步却沉得像是石头。 陆初璟猛地拉开车门,把余嘉艺抱了进来,他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镇定从容,给人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像是吼。 他无比地后悔,后悔把余嘉艺一个人留在别墅里,后悔在房子里留了刀,他也后悔没留司机或者佣人在别墅里。 陆初璟全程都是彪着油门上去,时不时粗暴地按下喇叭,好在陆家的医院和别墅不远。 他提前通知过人,看着余嘉艺被人接进了医院里,陆初璟才觉得浑身发软,他出了一身的汗。陆初璟的睫毛像是被濡湿,浓黑成了一片雨。 他站在医生的后面,看着他们确认余嘉艺的身体状况,陆初璟掐着自己的掌心,这好像是他数不清第几次送余嘉艺来医院了。 医生聚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他们的声音很轻,陆初璟根本听不见,他靠在墙边,脸色是完全失去了血色的白。 “他没事。” 陆初璟只盯着余嘉艺一个人看,就连医生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都不知道,直到听到他的声音,他才像是大梦初醒般地点了下头。 他跟在医生后面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病房是玻璃房,陆初璟的睫毛微垂着,继续盯着余嘉艺。 “他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倒,心理应激性过强,激动时大脑需要氧量大大增加。” 医生盯着手上的病案本,暗自叹了口气,病房里那个beta和陆初璟是什么关系,他当然知道。 他低声地道:“其他就等化验结果出来吧,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可能有贫血什么的,平时还是要多补一补。” 陆初璟一直没说话,久到医生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才轻轻地“嗯”了声,然后道:“我知道了,谢谢。” 陆初璟再次进病房的时候余嘉艺还没醒,他的手放在外面挂着点滴,血管因为过于苍白的肤色,青得突兀。 他刚想伸手去拉余嘉艺的手,余嘉艺却突然醒了,他看到陆初璟伸过来的手,猛地一翻身,哑着声音道:“滚。” 陆初璟的手停在半空,他的眉眼没有半分情绪,他看到余嘉艺手上打着的点滴因为刚才的动作滑了针,他面无表情地扣住余嘉艺的手腕,然后起身按了护士铃。 “别乱动。”陆初璟顿了下,又放缓语气道,“我不碰你,只是帮你按着针口。” 护士来得很快,干净利落地替余嘉艺重新扎了一针,然后温声细语地提醒了句“待会不要再乱动了”。 她走之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余嘉艺和陆初璟,空气静得像是凝固了一样。 余嘉艺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手抽离出来,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他闭上眼睛拒绝交流的意思很明显。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陆初璟熟视无睹地问道,“我让人送过来。” 余嘉艺不理他,他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报菜名,直到后来余嘉艺忍无可忍地一睁眼,冷淡地道:“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我让人给你送面。” “我说了我不想吃。” 陆初璟收不住情绪,低声喊了下他的名字:“余嘉艺。” 他的语气像是往常无数次一样,余嘉艺仿佛被戳中了雷点,他瞪着陆初璟质问道:“我不吃会怎么样,像以前一样吗?我不顺着你的意思,你就把我压在床上玩死里弄?” 余嘉艺开始胡乱地扯陆初璟的衣服,他边吼道:“你想来就来,我都无所谓。” 他作乱的手被陆初璟按住,余嘉艺面色冷淡地看着他:“现在不要了?那以后也别来找我。” 陆初璟的情绪起伏极大,他捏着余嘉艺的手腕不自觉地用力,直到看到余嘉艺倔强皱起的眉,他才猛地清醒过来收开手。 他不去看余嘉艺被他掐红的手腕,陆初璟的目光沉寂,他低声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走。”余嘉艺在这瞬间崩溃,他刚才强装出来的气焰一崩而散,他的眼眶发红,只会重复着道,“我想要走。” “我欠你的就当我这几个月还清了吧……陆初璟……再这样下去我会真的会疯。” “我拿到刀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割下去,陆初璟。” 飘窗前的那一幕还刻在陆初璟的脑海里,那种感觉像是有人把他往悬崖下推,他整颗心脏都在往下坠,如果以前是抓不住余嘉艺,那他现在是觉得自己在失去。 “……那我退一步好不好?”陆初璟轻声地道,“我不再继续关着你了。” 余嘉艺却捂住了耳朵,他像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泪珠从通红的眼眶掉下来,打湿在了床单上,他只会一遍遍重复着道:“我不要……我不要……我想要走。” 陆初璟像是在黑暗里下沉着,有那么一刻,他想的是干脆想办法让余嘉艺真正失忆算了,然后就此把余嘉艺绑在他身边,让他只能依靠自己、看着自己。 他伸出手,温柔地揩去了余嘉艺的泪水,他低声地道:“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陆初璟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去,他让护士给余嘉艺送了饭,自己走去了楼道旁。 余嘉艺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和医生说的一样,没什么大毛病,但小毛病却很多,大部分都是因为三餐不规律之类引起的。 他把东西叠好收在了手中,陆初璟已经准备等余嘉艺出院他就去找个营养师,他一个人站在楼道里吹了很久的风,吹得眼尾有点泛红。 陆初璟再次出去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陈鸢,估计他前脚刚送余嘉艺来医院,后脚陈鸢就知道了。他下意识地往远处看去,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和院长讲话的陆凛。 陈鸢向他走过来,柔柔地问道:“小鱼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 “那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陈鸢向来温婉弯起的唇角平了下来,“我们去那边没人的地方说好吗?” 见到陆初璟点头,她走在前面,裙摆像是朵花。陈鸢站在窗边,她伸出手想帮陆初璟理一下领口,但还是犹豫着放下手。 陈鸢欲言又止地道:“我知道我们是不负责任的父母,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插手过你的决定,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 “但是你跟小鱼的事情,我想和你说几句。” “……” 陈鸢的手腕从陆初璟记事起就一直戴着东西,有时候是腕表,有时候是手镯。 但她现在却摘了下来,露出了手腕上很深的疤痕。 “你和你爸爸很像。”陈鸢像是在想过去的事情,眸光微垂,她说的话模棱两可,“但小鱼和我不像,我可以接受现实,他不可以。” “初璟,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很喜欢小鱼,感情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我只想告诉你——” 陈鸢摸索着手腕上的疤痕,她用很轻的声音道:“我以前自杀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和小鱼都不要受伤。” 陈鸢只来得及和他说几句话,就被陆凛一声“鸳鸳”喊走了。陆凛的手臂又搂在了陈鸢腰上,他们两个只要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仿佛他人无法融进去。 陆初璟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看到陈鸢微偏了下头,她的脸上有很轻的笑意。 他一点也看不出陈鸢自杀过,陈鸢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自杀,但陆初璟心里隐隐有些预感,让他不安的预感。 陆初璟关着余嘉艺的想法很简单,互相折磨也好,他只是想让余嘉艺妥协,他想逼着余嘉艺和他和好如初。 就算是他现在明白了这样是错误的,陆初璟依旧固执地想和余嘉艺折磨到白头,但他刚一转身,太阳穴却传来了撕裂般的胀痛。 无数的切片画面毫无预兆地涌入他的脑内,陆初璟突然之间看不见了眼前的东西,只剩下像是老相片一样的镜头在播放。 一会是余嘉艺坐在飘窗上拿着刀,又一会是余嘉艺抱着他掉眼泪,再一会是余嘉艺站在客厅说要跟他“分手”。 画面消逝不散,陆初璟紧闭上眼睛拒绝的时候,耳边却蓦地传来了两道声音。 “——我拿到刀的时候真的想割下去。” “——我以前自杀过。” 陆初璟的胸是异常地闷,脑袋里的晕眩感混乱无序,他的腺体也跳动着地发疼。 他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像是场龙卷风,又像是抛下来的一颗炸弹,猛地在走廊里炸开,像是漫山遍野的泥石流扩散,陆初璟下意识地撑住了墙。 陆初璟的双眼发红,他的呼吸声沉重,他的意识尚在,但又觉得现在并不是完全地清醒。 ——余嘉艺,他要去找余嘉艺。 他往前挪动了脚步,但却像是有千斤重,压迫着神经的疼,让陆初璟控制不住地往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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