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肖义宁竖起一根手指。翁施低呼:“一百?!”时薪一百,一天工作八小时就是八百,一个月就是两万多!肖义宁一副“真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再猜。”翁施惊叹:“一千?”“一万!”翁施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去,他扶稳了坐正了:“宁哥,那你也要做吃播啊?”“我不玩那个,经过我缜密的分析,”肖义宁分析的井井有条,“吃播市场已经饱和了。我计划做语录。”“语录?”翁施好奇。“哥给你示范一个,”肖义宁清了清嗓子,露出八颗牙的阳光笑容,瞬间起了范儿,“全体oga!听好了”翁施被他突然拔尖的音量吓得一激灵。“oga们不要害怕,我们中国的alpha们会保护你们这些小乖乖的,你们一定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现在听哥哥的话,乖乖睡觉好吗?天塌下来有哥哥撑着,”说到这里,肖义宁抬手在脸颊边比了个心,“中国oga只需要中国alpha来守护!做自己的王,无限猖狂!爱你们哟,么么哒!”最后,搭配一个歪头,一个弹舌,以及一个媚眼。“怎么样?”肖义宁问。翁施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鼓了几下掌表示尊重:“哇,好厉害。”肖义宁撺掇翁施:“小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吧,你长得这么清秀,肯定能一炮而红。”“……我还是不了,”翁施连连摇头,“我还是想要留下来,跟着宋老师学习。”“你怎么不开窍呢?虽然你能力最强,宋老师也最器重你,”肖义宁说,“但王冕有后台啊,资源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觉得不会的,”翁施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宋老师不是那种开后门的人。”“宋老师不是这种人,但上边的人是啊。吴副不给你的留用申请签字,你怎么办?要说层级,他比宋科长还高。”肖义宁呼了一口气,“人民警察为人民,这没错,但人民警察内部是不是个职场?有没有组织,有没有架构,有没有上下级?但凡是职场,就有上不了台面的暗规则,你也不能说王冕是小人,他也没做错什么,有资源也是种能耐。”翁施沉默了,拿到工资的喜悦霎时间荡然无存。人际场上的事,肖义宁一向通透,他话说的虽然残酷,但翁施不得不承认,现实就是这样。“不过我知道你是有追求的,心眼少,适合做物证,去地方分局也挺好,看开点。”肖义宁开导他。翁施又摇了摇头,小声但坚定地说:“我一定会留下来的。”晚上又轰隆隆下起了雷雨,翁施一个人去买菜,没去那个进口超市,去了黄昏市场。皮皮虾根据个头大小,有一斤二十的、三十的,还有四十的。想到再过一周就出留用结果了,兴许这是他给宋科长做的最后几顿饭了,分手饭总要吃点好。于是翁施对老板娘说:“阿姨,我要最贵的。”冒着雨回了宿舍,洗完澡吹完头,翁施连记账的心情都没有了,躺床上想七想八。想嚣张的花猫,想门卫大爷,想行政的小丽、食堂的大武、保卫科的小勤。想死得其所的大肥,想死不瞑目的小肥。想他柏拉图式追星的偶像尚楚,想那瓶没喝到最后一口的蜂蜜。八月中燥得很,暴雨也没能缓解屋里的潮热,翁施没开空调,身上汗涔涔的难受。他翻了个面儿,开始想宋尧,想宋科长认真时紧抿的唇角,闭眼休息时绵长的呼吸声;想宋科长带他逛超市,给他买的小鹿蛋糕;想宋科长和他去吃沙县小吃,玩笑说咱俩一起把牢底坐穿……完蛋,越想宋科长就越想,越想就越要想,想着想着就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想了。阳台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听得翁施愈加不安,心脏怦怦乱跳,这感觉实在不好受。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给宋尧发了条消息:“宋老师,你到家了吗?”宋尧估计是累了,嫌打字麻烦,干脆回拨了一通电话过来。手机震个不停,翁施想接又莫名胆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轻声说:“宋老师。”“这么晚了,干嘛呢?”宋尧打着哈欠说,“走前设备都关好了吧?”“关好了,检查了好几遍,”翁施一五一十地报告,“我打扫了采样室和扩增室,离心机有点故障,已经报修了,明天就会有人来修复的。”“挺好,”宋尧笑着说,“明儿给你写个奖状,表扬表扬。”翁施把脸埋在枕头里:“我不要奖状。”“哟,”宋尧吹了声口哨,“给你奖状你还不要呢?要不给你定制一面锦旗?”“也不要。”“牌匾要么?”“不要。”“上《榜样的力量》,要么?”这回翁施犹豫了两秒,才闷声道:“……不要。”宋尧觉得小呆瓜今儿不太对,声音听着有点儿委委屈屈的:“怎么了,下午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你了?”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翁施就更难受了。不管是论业务能力、学习能力,还是论勤奋和努力,他有自信拿到唯一一个留用名额。难道真的已经内定了吗?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他想问问宋科长,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呢?“宋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翁施使劲揉了揉眼睛。“什么问题。”“你知道”话都到嘴边了,翁施顿了顿,说不出口了。他问宋科长有什么用呢,只会让宋科长更为难无奈罢了。宋尧问:“知道什么?”翁施脑子里有根筋一抽,脱口而出:“你知道语录吗?”完了,话题岔到太平洋了。“什么玩意儿?”“就是快抖上那种,”翁施清了清喉咙,硬着头皮嚎了一嗓子,“全体alpha听好了,乖乖睡觉,天塌下来有我们beta撑着,中国alpha由中国beta来保护!做自己的王,无限猖狂!”“……”“……”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中国移动。如果尴尬有颜色,那一定是翁施此时耳根上的红色。如果羞耻有声音,那一定是阳台此刻雨水敲打玻璃的啪啦声。“少刷点没营养的短视频,”宋尧难得正经,语重心长、忧心忡忡地教导晚辈,“真猖狂的都三年起步了,假猖狂的已经因为犯了傻逼罪被判无期徒刑了。”翁施脑子里忽然跳出来一个念头要是宋科长是傻逼就好了。那他就能因为犯了傻逼罪被判无期徒刑,永远都跟在宋科长身边做物证。你这该死的oga挂了电话,翁施觉着心里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就连雨打窗户的声音也变的轻快了起来。没多会儿王明哲回来了,躺在床上听有声小说。【一个邪魅低沉的声音在慕容晶儿耳边响起:“你这么oga,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只有靠近你,才能平复我身体里的杀意。别人都称我为杀戮之神,说我得了不杀人就难受的病,oga,你就是我的药。”】翁施听得飘飘然,这小说真是写到他心坎里去了。你这个宋科长,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只有听见你的声音,才能平复我身体里的不确定。别人都称我为菜鸟,说我得了既没钱又没背景还爱胡思乱想的病,宋科长,你就是我的药。【oga,我永远不会放弃你的。】翁施也攥了攥拳头,一切都还没有最终定论,他也不会放弃宋科长的。他想起上周五下班前,他无意中看见宋科长借阅了一些材料带回家,都是些陈年未破的疑难案子。他问宋科长:“宋老师,有没有死活破不了的案子呢?”“当然有,”宋尧回答他,“因为技术不成熟、勘验不仔细、侦察过程不缜密,都可能导致悬案。”“那怎么办呢?”翁施倍感无奈,“我们做物证相当于幕后工作,是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呢?”“要记得,”宋尧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要用脑子记住这些案子。受害者把求救和真相都刻在证据里了,可能是一个指纹、一个脚印、一颗纽扣、一把雨伞、一杯咖啡,谁都可以忘记这些,我们做物证的不能忘。”“记得?”翁施眨了眨眼。“我们干的不是什么幕后工作,我们是真正和受害者直接对话的人,即使当下受到种种限制无法还原真相,”宋尧看着翁施,认真地说,“但每当技术往前发展一步、理论研究往前走一步,我们就要把这些案子翻出来,重新和受害者做一次对话。”翁施当时心口一热,那一刻宋尧的语气和表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宋老师,”翁施又问,“你周末有什么安排吗?”宋尧又恢复了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耸了耸肩说:“抽烟喝酒躺床上玩手机呗。”翁施皱了皱鼻子,骗人,宋科长是骗人的。明明把那么多材料都装进背包了。翁施暗暗发誓,他不能让宋科长一个人记得,他要和宋科长一起记得。和受害者对话的过程一定是艰难、漫长又孤独的,他也想跑的快一点,追上宋科长的步子。毕业那天,他在警徽下郑重起誓,毕生维护宪法和法律的尊严,坚决和违法犯罪作斗争,捍卫公平与正义,成为人民的一把利剑,铲除不公和邪恶。宋科长已经成为了这样的利剑,他也要更加努力了。王明哲的有声小说播放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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